青铜古棺僵在了虚空中许久,心道可真是个妖孽!偏又护短的不像样儿。它之前不过是说了那战霄两句,俩人皆是本体天衍神尊的分神,论关系就跟亲兄弟一样,甚至比亲兄弟还亲,那简直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本质上就是一个人。谁知这姓顾的小怪物竟然为了战霄捶了他一顿。啧,战霄这疯狗怎就这般好命呢!古棺哼了声:“看什么看,本座日前不过是君子之风,不与你斗,才让了你几招而已。”
顾卿九眉梢一挑:“哦?是么?”
她徐徐地一步踏出,但噌地一下,青铜古棺顷刻之间撤退了百余丈,色厉内荏地说道:“你干啥?你干啥?你又想干啥?”
显然是叫人家打怕了。顾卿九险些没笑出声来,干咳一声,强撑着一副淡然模样道:“你不是在山中,为何来此?”
青铜古棺摇晃着棺尾,见顾卿九没再靠近,就再度拽得二五八万的,仿佛天老大它老二,那个欠样儿一看就是欠收拾。顾卿九心想若这棺材是个人,又或者这棺材里面的人脱困而出,八成得瞧着二郎腿直抖腿,把嘴角撇到天边去,这显然也是一个狂角儿,却也有些欺软怕硬。青铜古棺说:“本座来此自是有本座自己的要事,一觉在那杀生大阵睡了这么久,自然得出来活动活动筋骨,再说了……姓战的哪怕是一条疯狗,可我们好歹也算是一家人。”
“自家人的东西,就算我们自己不要了,就算扔了撇了,也断断没有便宜旁人的道理。”
说着,青铜古棺似乎是想起什么,并为之感到恶心,突然棺身一晃,急躁地道:“成了成了,你们几个哪来的回哪去,少在这儿添乱。”
它说着就要走。然而顾卿九却若有所思,这些话的信息量不可谓不大,所以……“慢着,我还……”有事想问。然而没等她说完,就见那青铜古棺逃命似的,嗖地一下冲向远方,很快就消失无踪。顾卿九:“??”
无语。另一边早已逃逸的青铜古棺则是鬼鬼祟祟,棺头左左右右来回摆动,好似在偷偷摸摸地往后看,见顾卿九并没有追上来,这才放心地长吁口气。“哼!本座冠绝九天十地,不同那等小女子计较,待来日本座脱困,挣脱这烦人巴拉的破棺材,看本座不把那小女子逮回来暴打一顿!”
古棺之中的存在磨着牙,好似很是不忿,大抵是日前被人家痛揍一顿叫他感到很丢脸,可转念一想……“啧,姓战的咋就把他自己混成了那副德行,不过……算了算了,本座也没比他好到哪去。”
好歹人家还是个人呢,可他呢,却成了个破棺材。也不知谁比谁更惨。……顾卿九思忖之后并未异动,原地逗留了许久,最终还是决定去城主府瞧瞧。早在上一世时她便明白,靠人不如靠自己,况且与古棺交情不深,那青铜古棺片面之言,她也并不会全部相信,有些事还是得自己亲自来才成。况且,战霄是她的人,有仇她来报,当然也得由她来护着!“走吧。”
她握住了战霄的手,不多时便已来到了城主府。正好这时,“快看!”
城主府门前有人惊呼出声,只见远方妖气冲天。“是妖族圣主,顾祈洲!”
顾卿九身形一僵。她并未回头,但心里想着,算算日子,上一世顾云婳身中剧毒双目失明,应该正好是这阵子发生的事情。她薄唇一抿,眉眼凉薄地垂了垂眸。“……三哥,这就是紫煞城吗?”
一行人从天而降,顾祈洲红衣如火,烟行媚视,依然是那副轻狂浪荡的散漫姿态。仿佛一把懒骨头,眉眼慵倦,而那俊美妖孽的长相魅惑至极,叫一些女修瞧过之后腾地一下红了脸。顾云婳紧紧地挽着顾祈洲的臂弯,她洋洋得意地高高扬起了下巴颏,仿佛俯瞰一样,瞧了瞧那些女修。心中冷哼着,悄然鄙夷地撇了撇小嘴儿,旋即便搂得更紧了一些,几乎整个人都已贴挂在顾祈洲身上,更仿佛在借此宣示她的占有欲,以及顾祈洲的所属权。二人身后则是那位黄金狮王,狮王默不作声,如忠心扈从紧随二人。“好了,别闹,”顾祈洲依旧笑吟吟的,但那神色冷了些,似乎也厌烦了些。当年那个人,可从不会像顾云婳这般不知分寸。察觉了顾祈洲的视线,顾云婳心里一咯噔,一种怪异瞬间袭上了心头。其实这些年来顾祈洲对她有求必应,是真的很宠她没错,但偶尔也会有那么几回,当顾祈洲一眼瞟来,竟叫她心生畏惧,仿佛自己做错了什么。而且……有时顾祈洲看她的眼神,仿佛总是在透过眼前的他,在思念着什么人。顾云婳不禁摸了摸自己这张脸,“三哥……”她总觉得好像有哪儿不大对劲。但刚想说点什么,突然余光一瞟,猛地僵硬在这儿。“顾……顾卿九!?”
惊觉自己失言,她悄悄忍下了满心惊悸,又转了转眼珠儿,偷瞄一眼顾祈洲的神色,才瘪着嘴颤巍巍地说:“卿九,你……你也在呀?”
顾卿九冷淡一瞟,“呵,”嘲讽一笑。旋即提步走进了城主府。顾云婳怔了怔,立马看向顾祈洲,“三哥……卿九她是怎么了?是不是婳儿做错了什么?”
“……四哥此前心性大变,婳儿好担心四哥,你说若婳儿劝劝她,卿九是不是能帮忙解开四哥那个紧皱?婳儿想让四哥变回以前的模样……”她嗫嚅着,仿佛很委屈,也很悲伤似的。而顾祈洲怔怔地望着顾卿九的背影,眸中翻涌着诸多晦暗情愫,可转瞬之间又收敛得干干净净。只剩下满脸的讥笑,讽刺!那张脸,还是这么惹人生厌啊。他噙着一抹古怪的笑,薄唇一掀,便跟上了顾卿九:“九儿这是怎了?”
“见了三哥,怎连个招呼都不打?”
他笑吟吟地问着顾卿九。顾云婳倏地一僵。她直勾勾地看着那边,神色阴沉,渐渐地攥紧了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