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然后,跟我说了一些她家里的事。”
她话到此处,又看向季柔:“季姐,当初你跟我说过的那个故事,那个男孩姓赵吧?”
季柔眸色微变。苏安现在住的房子,客厅外面有个很大的阳台,她搬进来之后在阳台上置办了一套藤条桌椅,在这样的傍晚,一边吹着风,一边聊聊天,颇有几分惬意。耳边的头发被风吹乱了一缕,季柔轻轻捋到耳后,看着楼下仨仨俩俩相扶着出来散步的老人,有些失神。很久之后,她才说:“我比他大几岁,但那时候也还是个刚出社会的新人,学历不高好在人勤快,除了平常的工作,还接一些私活,别人不愿干的我都愿意干,那天刚好碰上去外地的一个活动,我本来不想去,但对方给的钱很高,他知道了就很生气,电话里跟我大吵了一架,我们那时候其实刚一起走过五个月,半年都不到,却是第一次吵架,我有些慌,即便知道我们不可能分手……”她说到这里突然看向苏安:“很惊讶吧,但我那时候就是这么笃定的,我们不可能分手,可是,我还是慌,勉强把当天的工作做完,已经十一点了,我知道再赶回去也来不及了,可还是毫不犹豫定了回去的机票,还没赶到机场呢,医院电话就来了……”苏安的心猛地提了一下,半晌等不来她的再开口,她下意识转过头去,发现季柔的眼眶红了。她想开口叫她,“季姐”两个字到嘴边又生生咽下了。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挺多余的。她起身回了房间一趟,来的时候手里有一瓶红酒和两个高脚杯。酒入酒杯的泠泠声传来的时候,她迎着季柔的目光,问她:“喝一点吗?”
季柔回她一笑,仰头眨了眨眼睛,端起其中一只杯子跟她碰了碰,再次仰头,一饮而尽。苏安没敢喝太多,只是轻抿了一口。故事里的人不是她,她只是个旁观者。唯一能做的,就是让季柔可以不那么难过。如果可以的话。将酒杯放回桌上,她顺着季柔的目光,看着楼下一对对走过的老人,里面已经开始掺杂了几对小情侣,手拉手提着菜篮,似乎刚买菜回来。故事的结局是,那个男孩车祸瘫痪了一条腿,季柔在最快的时间里跳脱出了从前的生活,傍上一个又一个的大款,从此步步飞升。当然,这是苏安从赵青那里听来的结局。但她总觉得这里面还有隐情。这便是她想向季柔求证的事。不过,她现在突然觉得不重要了。她觉得自己并不是当初那个初出茅庐的小姑娘了,自然,也不可能再在一段感情里以孰对孰错来判断一个人的好坏。然而,季柔却又开口的,她的声音染了几丝酒后的沙哑,有些涩:“你知道他为什么那么生气吗,因为那天是他的生日,也是我们在一起之后跟他过的第一个生日,他很早之前就开始准备了。”
这段尘封多年的往事,埋在心里似乎早已经生根发芽,长成参天大树,再一点点枯萎。季柔以为自己心如止水,却最终,还是个凡人。她伸手手心捂了捂眼角的泪,撤开手的时候不由就笑开了:“真的还是个孩子呢,就为了一起定下的那个约定,他也要跨越大半个Z国飞过来,明明是他的生日……”她声音有些艰涩,像强行忍住的哽咽。苏安连忙握住她的手:“季姐,对不起……”她后悔了,不该问她。这何异于在她伤口上撒盐。“没事。”
季柔摇摇头,抬头的时候,眼眶虽然还是红的,可眼底那些悲伤的情绪明显平复许多了。“这些事,就算你不提,迟早我也会说的。”
她侧开眸子,又看向了远处:“也许,就在最近。”
说?对谁说?苏安有些怔愣,却在顷刻之间又突然反应过来了。她往身后的椅背上一趟,突然笑了:“林医生这么好的人,也不知道以后能便宜谁。”
她半开玩笑的语气,到真把季柔逗笑了:“那你呢,要不要考虑一下?”
苏安想也不想就拒绝:“别了吧,我惜命。”
跟那个男人有关的人,她都不想再有什么接触了。嗯……季柔,算是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