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觉。”
探长叹了口气，“据她本人所说，是睡着了，完全没听见任何响动，而她本身睡觉也很沉。”
宫禛看着康利那张扭曲的脸，凝眸：“如果是看到了恐怖的东西，为什么不叫。”
“对啊，奇怪的点就在这里，他这模样应该是有大动作的，但是阿红没醒，也没听见声音。”
“把人带回去审。”
宫禛直起身。阿红作为发现现场的人，同时又和死者共处一室，是最有嫌疑的人。她被带走的时候一直拼命喊冤，乐老板连忙走过去：“你小点声！咱们没犯事不怕就好了，进去也就是问问话，你没做过就马上把你放出来了，你叫这么大声，一会被福宝听见了，他要怎么想？”
阿红眼泛泪花，只能点头。“探长，阿红肯定不是凶手。”
站在一旁一直沉默不语的汤故忽然开口。“为什么？”
提问的人是宫禛。“如果是阿红杀人，她有必要和死者一直呆在一间房里？死者是她的常客，杀他，她一定不会选这种方式。”
她扫了一眼一楼，“何况，小福宝是她的命根子，杀人要偿命，她舍不得儿子。”
“是啊是啊！”
阿红就差跪下来，“大统领，探长，人真的不是我杀的！”
宫禛上前两步，站在她面前：“那汤小姐觉得是谁？”
“谁都又可能，但阿红不可能。”
她目光坚定没有偏移，定定地看着他。“包括你吗？”
“包括我。”
「啊啊啊，好喜欢这种双强的对峙！」「真的，暗潮汹涌，而且莫名CP感十足！」「这两人眼神简直了！杀我！」「你俩你死我活去吧，我爱看！」「大家猜猜是宫影帝赢还是汤故赢？」「肯定是影帝啊！汤故毕竟年纪还小没什么好经历」「不一定，也许是没有输赢」她毫不退让，宫禛蓦地勾唇一笑：“先带回去审，洗清嫌疑就放人。”
这已经是最大的让步，汤故没再说什么，阿红也安静下来，跟着巡捕房的人离开。“大统领，接连两人死亡，已经有流言传出去了。”
从百乐门出来，徐子亦拧眉跟在宫禛身后。“说什么？”
“说咱们军中将军和队长都莫名死在百乐门，是因为……有鬼魂索命，来讨我们州城的债。”
宫禛挑眉：“流言，等破案后就会不攻自破。”
“是。”
他回头看一眼百乐门的招牌，似笑非笑。“让探长验尸过后来找我。”
“是。”
下午，巡捕房探长到了大统领办公室报道。“法医验出来了，死因……是溺死。”
“溺死？”
宫禛想过很多死因，但却唯独没想过这种。“百乐门里没有水池，屋内甚至没有水盆，怎么会溺死？”
探长也是一脸惊恐：“法医的验尸报告确实是溺毙，但死者肺部没有溺液，鼻腔内也没有，是旱地溺死。”
他眯眼，对方立刻解释：“旱地溺死多为受到猛烈刺激之后导致的痉挛窒息，不需要外力，死者一直出于紧张状态，就会窒息而死。”
“死因是受惊？”
“大概率是。”
“会导致无法出声？”
探长摇头：“法医的意思是，哪怕无法说话，也不会直接死亡，动静肯定有的，我觉得那个歌女说谎。”
他拧眉。诚如汤故所说，她没有动机。康利对她不错，经常送东西，也不介意小福宝的存在，她作为一个靠卖艺讨男人欢心以此谋生的歌女，怎么也不可能自断财路。“可这极有可能就是百乐门内的人动手，说不定，是黑吃黑！”
“没有别的了？”
“哦，还有一件事，是和康利死前为何没发出声音有关。”
探长递了张照片过去，是验尸时拍摄的。“他的肋骨中间有一个红色斑点，乍一看不明显，但是法医仔细查验，好像是一根针扎过的痕迹，如果有针顶在这个位置，有可能导致无法发声。”
宫禛看着那张照片，针眼极小，黑白的照片里如果不是刻意寻找，根本不会有人在意这一个点。“但这也只是猜测，毕竟之前那位将军没办法验尸，否则就可以找到两具尸体是否有同样的伤痕。”
“你先回去吧，既然死状一致又无法验尸，那就再查查这两人有没有什么共通之处。”
“是。”
探长离开，宫禛在办公室里坐到晚饭后，出门前往百乐门。店内又出命案，门可罗雀，乐老板站在大厅内唉声叹气，偌大的舞池里也没几个舞姬在待客。“呀，大统领，您怎么这么晚来了，可是案子有了进展？”
宫禛勾唇：“查案，是巡捕房的事。”
“哎哟，瞧我这脑袋。”
乐老板拍拍自己的胸口，“那您今夜是来……”“汤小姐呢？”
“原来是找小故啊！”
乐老板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样，“您稍等，我这就让她下来。”
“不用。”
他叫住马上要走的乐老板，“我上去就是。”
对方一愣：“咱们小故和阿红那些人不一样，她不……”“我知道，坐坐而已。”
话都说到这份上，乐老板只能答应。汤故在屋内画好妆，刚打算下楼，一开门就看见宫禛和乐老板。“小故，大统领来找你喝茶，楼下嘈杂，你招待一下。”
对方冲她使了个眼神，“我现在就让小厮去拿茶水点心上来，大统领，您好生歇歇脚。”
人离开，汤故看了宫禛一眼，侧身请他进来。“我这里简陋，大统领不要嫌弃。”
宫禛在圆桌旁坐下，扫视一圈：“比起隔壁，你这算不上简陋。”
该有的陈设一应俱全，还有不少古董摆件，她这个花魁，比他想象中光鲜亮丽多了。有小厮进来送茶，上好的碧螺春，但显然是为了保护汤故，否则这种风月场所，喝的都是酒。他拿起杯子，浅抿一口：“好茶，百乐门里的东西，果然稀罕。”
这话也不知道是在说茶还是说她。汤故刚打算接话，忽然听见乐老板在外面叫喊。“哎哎哎！莉亚小姐，我都说了三楼是贵宾才能上来的，这里没人招待您！”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然后是莉亚的声音：“我不是来你们这消费的，我是来找人的！”
“您这是来找谁啊？！”
乐老板跟在后面追，“哎哟，您慢点！”
“大统领是不是和那个舞姬在一起！？”
莉亚气得够呛，上前两步，一把推开汤故房门，下一秒，看清屋内景象，忽然倒吸一口气：“你……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