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个工作狂魔。怪不得玉帝在天庭能那么清闲，大概八成的工作都是帝君在做。她从门缝里看了一眼，他在打电话，她也就没进去打扰，在会客厅里到处摸摸看看。“这是……更衣间？”
卧室旁边有一扇小门，她看了一眼身后，确认宫禛还在忙，于是推门而入。门虽然小，但房间很大，二十平的房间内，贴墙摆着四组酒柜，红酒、白酒、洋酒还有啤酒。玻璃瓶子在室内灯光折射出不同颜色的光线，看得她眼花缭乱。她趴在柜子上，仔细打量。她这个人平生没什么爱好，就是喜欢酒。酒量不好，酒品奇差都是在神界出了名的。说到底，还是凡人懂得享受，这里面的酒品，大部分都是天上没见过的。她前后左右上上下下都看了一遍，最后在装白酒的酒柜里看见了她上次送他的两瓶女儿红。和一堆包装精美的酒瓶子放在一起，那两个陶瓷罐子，多少显得质朴又穷酸。还好，至少他没扔掉。不然月老要心疼得滴血。“在干什么？”
身后忽然传来一道声音，她吓了一跳，转身，就看见他走进来。“宫老师，你很爱喝酒吗？”
“不喜欢。”
宫禛双手抱在胸前，利落回答。“不喜欢你还专门做一排酒柜用来放酒？”
她不解。他看了一眼她身后的酒柜，目光落在她之前塞给他的女儿红上：“大部分都是人情交往。”
这话说得怪伤人的。我不爱喝酒，但是出于礼貌，你送了，我只能留着。所以她给的那两瓶女儿红，也是礼貌的负担。她张着嘴，哑了半天：“既然宫老师不爱喝酒，那可以给我尝尝么？”
他看她一眼：“时候不早了，你……”“卢阿姨说今晚让我跟她睡。”
想赶她走？不可能。宫禛眸子闪了闪，一顿饭的功夫，竟然就和卢阿姨混熟。“自便。”
他点点下巴。她闻言，立刻笑开，毫不客气地在他放洋酒的酒柜里拿了一瓶看中的，又在他的默许下拿了一只琉璃杯，去会客厅里坐着品酒。他还有集团的事没处理完，进书房前看了她一眼。两个人两个空间，相安无事了半小时。半小时后，书房门忽然被她敲响。“宫老师？”
“进。”
门被推开，汤故从外面进来，跌跌撞撞的。走到他身边时右脚绊了一下左脚，要不是他伸手扶住，她的额头就狠狠磕在了桌角上。“宫老师……”她抓着他手臂爬起来，和他对视一眼。他这才看见她满脸通红，眼神乱晃。“醉了？”
“怎么可能！就这点……”醉鬼常用台词。宫禛无奈地看着她。“醉了就去客房睡觉。”
“我都说了我没有，你怎么就是不信呢！”
汤故一把抽出自己的手，撑在她肩膀上。“宫老师。”
“嗯？”
“我知道都是我的错，我也知道很冒昧，但是你能不能原谅我？”
？？她说的到底是哪件事？“真的，是我一时粗心事情才变成这样的，但是我年纪还小，我还不想死，呜呜呜呜……”她忽然哭出声，虽然没眼泪，但是声音听着在打颤。她才一千岁，也是刚做神仙没多久。神也会犯错误，何况她还亲自来补救了。“哪有这么严重。”
宫禛不知道她说的究竟是哪件事，但不管是什么，也不至于要她的命。“真的吗？”
她抬起头，一双眼睛红得像兔子。他别开眼，嗯了一声。“那你可一定要给我发一张免死金牌啊！只有这样我才放心。”
“你……”他觉得她也许是拍戏拍傻了才会说出这种话，本来想教育两句，想起她喝多了，又觉得没必要费力计较，“嗯。”
她听到他肯定的答复，眼前一亮，立刻道：“那录音为证！”
“汤故。”
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时候不早了，去睡觉。”
“我还不想睡觉。”
“那你去外面等我。”
她眨眼：“你一会就过来吗？”
“嗯。”
他一会还有个视频洽谈，前两次被员工撞见没什么，这次对象是合作方，她这一副醉样被看见，对她影响也不好。汤故听话，安静下来，乖巧地离开书房，还顺便带上门。宫禛的商业洽谈半小时后结束，他从书房出来的时候，汤故已经倒在沙发上不省人事了。他按住眉心。刚才让她出去的时候忘记收走她的酒，那一瓶洋酒少了一小半，他现在最担心的是她明早能不能起来继续直播的行程。他上前两步，将她抱起来。她嘟囔两句，自然地靠进他怀里。他忍俊不禁，抱她进了客房。身后三个小身影亦步亦趋地跟着，Blue和老虎跳到床头柜上，看着她。汤故被他放在床上，不安地动了动，忽然伸手，搂住他的脖子。宫禛措手不及，撑在她两侧，两人脸贴着脸。她眼睛微微张开，嘴巴动了动：“宫老师……”他没说话，定定地看着她。她睫毛很长，但往下长，衬得眼神无辜又娇气。鼻尖翘挺，粉红一直蔓延到两边脸颊。再往下是小但精致的唇，像带着露水的樱花瓣，晶莹剔透。“宫老师，我%@#……”她忽然说了一句梦话。“什么？”
他没听清。“只有……宫老师，能带……我回家。”
他神色变了变。她语气恳求，仿佛说的是一件郑重的事。可偏偏他听不懂。回哪个家。为什么只有他。他想了半天，觉得她大概是神经错乱。汤故不安地动了动，又在叫他的名字。他眉心紧了又松。在她眼里，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她颠三倒四的话和突如其来的变化，和那夜他撞见她绝地反击有没有关系？他思绪凌乱，叹了口气，准备离开。刚支起身体，却被她一把搂住。下一秒，不等他反应过来，她忽然抬头，吻住他的唇。空气仿佛凝滞，不知道是谁的心跳在加速。她的唇动了动，他眸子瞬间一黑。兴许是她觉得还不够，于是又抿了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