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已经照面,不过去打声招呼着实不好。余浅朝她走去。许冰却低身回到车上,车子缓缓驶离。透过黑色车身降下的车窗,唯能看到她一张脸霜白冰冷,从面前一划而过。完全对车边的自己视而不见。并不清楚战母此行的来意,余浅也不知道该不该跟战时说一声。想想她若真是为了战时而来,自然会联系他,便闭了嘴。吃完早饭,各就各位。摄像师和刘导都走了过来,架好机子,准备进入直播模式。就在此时,哒哒的高跟鞋音传来,打在早晨的地板上,清冷缓慢。余浅回头,看到许冰朝这边迈步走来。依旧穿着早上时那条黑色旗袍,脚踏一对细根凉鞋,衬得皮肤冷白显眼。看到许冰,余浅身边的战时愣了一下,“妈,您怎么来了?”
许冰没有走向他,而是斜向朝B组走过去,走到苏樱面前,伸手拉住她的手,“小樱来参加节目这么大的事,我怎么能不来看看?”
她掬着苏樱的手时,脸上的冰色迅速化开,露出一抹柔软慈爱的笑。“阿姨。”
苏樱也甜甜地叫着,“您是来看阿时的吗?”
“我来看他做什么。”
许冰道,“我是听说你来了节目组,专程来看你的。”
她拉着苏樱的手没舍得松,一个劲地抚摸着,“小樱最是阿姨看重的女孩子,长得漂亮又有能力。那时你和阿时一起参加股票大赛,那么多人,阿姨一眼就相中了你。”
许冰嘴里说的是比赛的事,但凡有脑子的都看得出来,她话里有话。刘导抓抓头皮,带着几份同情朝战时看过一眼。“阿姨,看您说的。”
苏樱一改之前的盛气凛然,娇羞地笑起来,“不过,我也很喜欢阿姨,阿姨比我亲妈妈还要温柔。”
许冰被这话哄得开心,拍拍她的手,“那以后,阿姨就做你妈妈。”
某些心思昭然若揭。许冰拉着苏樱走到战时面前,“阿时啊,我可把小樱交给你,你要帮我好好照顾着她!”
“妈您说什么呢。”
战时不满地回应,“苏樱是B组,我是A组,不方便照顾她。”
许冰没想到战时会这么直白地拒绝,一张保养得宜的脸微微发僵,唇抿紧了起来。苏樱的脸也暗了下去。即使他不想照顾自己,也完全可以敷衍自己的亲妈。可他却偏偏要较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这么直白的话来。苏樱的目光不由得就转向了余浅。许冰的目光也从战时身上移向余浅,虽然只是浅浅一瞥,眸中的冷意还是将余浅冰了一下。战时上前一步,不动声色地将余浅掩在自己身后,“妈,节目快开播,您不想上镜的话还是快点回去吧。”
许冰也不好当众跟自己儿子计较,不冷不热地嗯了一声,依旧去看苏樱,“小樱,好好比,阿姨永远看好你。不论你的能力,还是你的人品,亦或是你的身世。比完了,去家里坐,战家就是你的家。”
许冰只差没有明明白白告诉苏樱:战家的儿媳妇位置非她莫属。苏樱娇羞却乖巧地点头,“好。”
许冰离开前又抱了抱她。看许冰一个劲儿对苏樱好,还说出这么明显的话,林文意一张脸愁得顿时云雾环绕,担忧地看向余浅。方鹤宇的唇也抿得紧紧的,眉眼里同样有对余浅的担忧。“好啦,时间到了,开工。”
刘导率先打破沉默和尴尬,叫道。静默的人群开始移动。苏樱越过战时,走到余浅面前,“余经理,虽然你是我的员工,但还是要声明一次,在节目里,我不会手软!”
苏樱这一声“我的员工”看似无意,却一下子把余浅和她的身份分得一清二楚。余浅不傻,自然听得出她话里表达的真正含义。她不是要和自己拉开差距,是在提醒自己和战时的差距。“其实我更倾向于战时,跟他斗,会更有劲儿。”
苏樱接着道。这简直就是赤果果的对余浅的鄙视。余浅一直以来都避着苏樱的锋芒,没想到她越发得寸进尺。她从来也不是个任人搓圆揉扁的,忍了几次便也没有了再忍的意思,大方地点头,“苏经理不必对我手软,该怎么打就怎么打。”
“如果连我的徒弟都打不过,也就没有了跟我斗的资格。”
余浅的话音才落,战时就插了话。这话……可真直啊。苏樱听到这话,跟被打了一巴掌没有什么区别,漂亮的脸上浮起明显的难堪。她不过对余浅说了几句难听的,战时就这么怼她?自己好歹跟他平起平坐,外头统称呼他们战代二神。他们这么多年的合作关系,还比不上区区一个余浅?她有什么好的?苏樱满心不平又委屈,用力收了指,说话时嘴唇都绷紧,“好,那就拭目以待!我倒要看看,你的这个徒弟到底有多优秀!”
说完,用力朝余浅瞪去一眼。余浅:“……”这个苏樱,转捡软柿子捏不是?怼她的是战时,瞪她有什么用?瞪了她能多长几两肉?想完这个,心头又免不得惆怅,带着几份悠悠看向战时。真是个好师傅啊,生怕她得不到训练,硬要得罪这座大神?战时接受到她的眼神,眼睛弯了弯,向来慵懒的眸子添了许多光,走过来拍拍她的肩,“尽力而为就行。”
尽力而为?若只有她自己,倒也无所谓。这一组里还有方鹤宇和林文意呢。他们两个需要这次节目的战绩支撑。当然,就冲着苏樱的鄙视,也得全力应战。余浅没多说什么,和众人一起走向办公室。侧面,贺若承和贺言谨陪着沈月英走出来。沈月英脸上的眼泪已经干是差不多,嘴巴依旧委屈地瘪着。贺家兄弟一直在楼上安慰自己的母亲,连早饭都没有吃。沈月英边走边唠唠叨叨,“这个柳悠悠啊就是个狐狸精、扫把星!咱们贺家可给她害得不轻!先是害得你和余浅离婚,后来又害若承和苏雪儿分手,现如今竟然祸祸到我头上来了!”
“她可真会藏啊,在咱们家藏了那么多年,愣是一星半点都没瞧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