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悠悠仿佛没有听懂一般,笑嘻嘻开口,“要不这样吧,你和言谨把今天的工作整理一下,我呢,现在就去调研剩下的八家企业,争取一次性调研完!”
柳悠悠有将功补过的意思,李薇薇也不好做得太过分,于是点头,“也好。”
贺言谨有些担忧地看向柳悠悠:“你一个人去吗?天快黑了,你一个人的话会很危险,而且公司基本都下班……要不,我和你一起去吧。”
虽然累得只想躺倒,但事关柳悠悠的职位和脸面,贺言谨也只能强撑。柳悠悠懂事地把他推向李薇薇,“放心吧,我能想出办法来的,汇总工作很重要,你和薇薇一起做,我放心。”
汇总工作再重要也用不着两个人,可李薇薇对她已经这么大意见,自己得拿贺言谨宽宽她的心啊。柳悠悠这一推,李薇薇和贺言谨就贴在了一起。她还完全一副没心没肺的笑嘻嘻样,朝两人举举拳头,“二位加油哦!”
听柳悠悠把工作都安排好了,没自己的事,许真人打算下班。柳悠悠把她叫住,“真人,去哪儿呢?还不快去做饭?”
“做……饭?”
许真人愣在原地。刚刚柳悠悠没给她安排工作,她还以为柳悠悠有心让她休息呢。这一天下来,她来来回回跑了不知道多少趟,全在帮柳悠悠补资料。为了省钱,柳悠悠只让她骑共享单车。她又累又晒,这会儿皮肤热辣辣地痛,全身不舒服,再不做点补救措施,身上就要脱皮了。趁着摄像师没注意到自己,柳悠悠朝许真人撇了个冷眼,“大家都在忙,你一个人去休息,好意思吗?”
等到摄像镜头推过来时,她脸上的表情已经变戏法似地换成了温和柔软的笑,“真人啊,虽然说这是杂工该做的事,但还是辛苦你了。”
许真人:“……”虽然早上她答应了做饭,但那是在以为会很早完成任务的基础上。柳悠悠明明知道她是B组最辛苦的,也知道她的皮肤受了伤,现在还给她安排事做,许真人有说不出来的委屈。她原本想说:汇总的工作一个人做就成,李薇薇和贺言谨可以腾出一个来做饭。可眼下,镜头就怼在她脸上,那么多观众在看着她,她能这么说吗?但凡她开这个口,就会被批判。她的名声不好,要再被人批,现实生活中的那份工作可就要飞了。许真人张了好几次嘴都说不出口,只能认命地点头。她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回住处,才进客厅,就听到里头一片欢声笑语。A组四个人围坐在饭桌前,桌上摆着热腾腾的饭菜。许真人一瞧见桌上的菜肴,就直流口水。原本中午柳悠悠安排B组人在一家不错的餐厅吃饭。可上桌时,柳悠悠说有份重要资料要取,她只好趁点菜准备坐出租车取。可出租车司机也吃饭去了,不在车上,她联系不上,只能又去坐共享单车。这一来一回花了将近一个小时,到达时,柳悠悠他们已经吃完。柳悠悠说怕点得太多浪费,没留她的份,最后她只买了个面包裹腹。那点面包早就消化干净了,此时五脏六腑都在激动,叫嚣着要吃东西。可她不敢迈步过去。且不说余浅他们不见得会允许她吃,就算同意,她也怕柳悠悠知道,说她吃里爬外。最后只干巴巴地问一句:“你们这么快就吃饭了吗?”
林文意嘴里塞满了香喷喷的鸡肉,嗯嗯点头,“是啊,是啊,余帅知道我们一干完就会饿,早找了个姐姐帮我们做饭。”
许真人这才注意到,屋里还有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她手里端着菜,一盘一盘送到桌子上。“这……你们还有钱请阿姨啊。”
许真人算来算去,都觉得不太可能。A组今天光车费就花了一千五,而请个做饭的没有个两千下不来啊。“不是请,姐姐在附近搞卫生,余帅听说她回去也是一个人吃,就请她帮我们做饭,顺便跟我们一起吃。”
接话的还是林文意。女人听到林文意的话,也笑呵呵地答,“是啊,是啊,反正一个人也要做,大家一起吃饭更热闹。”
不仅更热闹,吃的也更好,女人当然乐意。听着林文意的话,许真人真是羡慕啊。她也想一回家就吃现成的。这些事明明柳悠悠也可以想到做到,可她从不为组员做想,只为自己的利益考虑。许真人到了这一刻,终于清醒。也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枉图通过柳悠悠和贺言谨搭上关系,绝对的痴心枉想。柳悠悠只会利用她,消耗她。听柳悠悠的,只有死路一条。许真人在清醒过来的同时,也后悔极了。明明余浅对她那么好,她就是不珍惜,各种诋毁PUA也就罢了,还帮着柳悠悠一起整她。许真人忍不住朝余浅看过去。浅黄的灯光下,她笑得灿烂温和,像以前对她那样,温暖而细致地照顾餐桌上的每个人……许真人很想走过去跟余浅示好,让她重新接纳自己。可,哪来的脸面啊。最后只能眼含泪花,进了厨房。这边,战时边吃边不断拿手机拍照片,把美食全都拍了下来。大家只当他想发朋友圈,都没有多问。余浅略微好奇地朝他偏了一下头,只见他细致地把图片一张张编辑好,放进一个幻灯片里。总觉得战时不是那种上桌先祭朋友圈的,可除了祭朋友,余浅还真想不出他这么干意欲为何。吃完饭后,林文意抢着去洗碗。方鹤宇也不好干吃饭,表示和林文意一起去。“我去洗。”
战时表态。方鹤宇和林文意也没多想,只当他也想做点贡献,正好大姐要回家,余浅说给她摘点荔枝回家。林文意和方鹤宇便随了他们去了院子的荔枝树下。恰此时,贺言谨和李薇薇走了进来。二人跨进客厅,就见战时倚在窗口处抽烟。长指勾着一根烟,星黄的火光半明半暗。上头积了烟灰也不管,很久才吸一口。他的眼睛忘着窗外,不知道在看什么。李薇薇只知道,那个方位对着院子。贺言谨冷漠地撇一眼战时,眼神带足了敌意。但很快转开,去寻找许真人的影子。他饿了,饿到已经没有力气计较战时对自己老婆图谋不轨。现在的他只想吃饭。立刻吃饭。李薇薇也很饿。她去厨房看了眼许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