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浅也不隐瞒,“我已经提出离婚。”
“离了好!”
余长夏举双手赞成。不能对自家宝贝女儿好的家庭,留着做什么?华晴兰也十分支持,“咱家的女儿嫁人不是为了去受委屈的,既然贺家人有眼无珠,就放心大胆地把婚离了。离婚后搬回来住,爸妈养你!”
父母这么支持她,余浅感动得又要流眼泪。他们越对她好,就越没办法把在贺家受过的委屈说出来。余浅怕他们受刺激。他们问起来时,只三言两语带过。余长夏和华晴兰也不想再提起过去让她伤心,见她不愿意多说,没有再问下去。女儿回了家,余长夏和华晴兰把工作都推了,夫妻两个专门去超市买了一堆余浅爱吃的菜,敲敲打打,做了一桌子好吃的。看着桌上红艳艳的、按着她的口味做的各种辣菜,余浅口水直流。在贺家,一切以贺家人为重。贺家人讲究养生,桌上断然不能出现这些重口味的。余浅再馋,也只能忍着。每次她去贺家,都会给贺家人做饭吃,他们所有人的爱好口味,她都知道。她喜欢吃什么,贺家人却没一个清楚。就连贺言谨也毫不知情。余浅觉得,自己这哪里是去嫁了一回人,完全就是去做了一回保姆,还是免费的。余长夏和华晴兰轮翻着给她夹菜,边夹边心疼地看她,“瞧,都瘦成了这样。”
饭后,余长夏忙着去洗碗,余浅和华晴依偎在沙发里。余浅难得地跟她撒娇,勾着她的脖子,亲昵地把脸蹭在她的脖颈里。小时候余浅就特别喜欢这么抱着蹭着她睡觉。华晴兰怜爱地抱着自己的女儿,轻轻抚摸她长长的头发,免不得感叹,“我的女儿啊,一转眼就长这么大了。”
记忆中的余浅小小的,白白嫩嫩的,十岁之前就是个小奶团子,漂亮得不像话。她和余长夏三十多岁才生了这么个女儿,简直捧在掌心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明明有条件请保姆,硬是没舍得把孩子给人带。为了余浅,两人中断了研究工作,专程在家里陪她,一陪就是五年。后来余浅开始上学,慢慢没那么需要他们,他们这才重新回归职场。即使如此,也以她为重,只要稍微有点问题,两夫妻就放下工作,立马跑到身前。她十五岁之前的所有学校活动,他们一场不落地参加了。十五岁之后,余浅有了自己的社交圈子,也开始捣鼓一些感兴趣的事,他们才完全放手,开始忙起来。余浅和华晴兰你一句,我一语地回忆着以前的点点滴滴,两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妈,你和爸爸为我牺牲了那么多,后悔吗?”
余浅忍不住问。父母都是顶尖学府里出来的顶尖人才,如果不是因为她,成就远非现在这般,还要更厉害。华晴兰心疼地摸摸她的脸,眼里全是怜爱,“不后悔,你是我们的小宝贝,有了你后,我和你爸爸特别知足,从来没有后悔过。”
“是啊,工作和成绩比起我们的女儿来,根本不算什么。”
余长夏也走出来道。两人的豁达让余浅敬佩。正聊着,余浅的手机就嗡嗡一阵响。她低头看了眼,看到了一组熟悉的数字,是贺言谨打来的。此时此刻,一点都不想被无关紧要的人打扰,索性直接按掉,调成静音。贺言谨又打了几次,大概知道她不会接,终于没再打过来。不过很快,一条信息就发了进来:我在你家门口,不想敲门打扰到其他人,就出来!语气一如既往地透着冷漠和命令。余浅看看父母,不想因为自己的糟心事让他们脸上的笑容消减,于是站起来道,“同事送了份资料过来,我出去取一下。”
走到门外时,果然看到了贺言谨。黄昏的暖光打在他脸上镀了一层金色,却未能柔和他的脸色。冷冰冰地绷着一张脸,眼底全是恼怒。“有事?”
余浅有意忽略掉他的表情,依在关好的门边冷淡地问。贺言谨眉头猛然蹙紧,恼怒更深:“我母亲在你家受了那么大的惊吓,还被你父母打,你就是这么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
“像你父母这种行为,我们贺家完全可以报警!”
语气俨然就是,他没去报警,余浅就该感恩戴德,给他下跪谢罪。“现在立刻回去,给妈道歉!”
贺言谨一点都不耐烦,说完话就拉开车门,准备上车。他会来找余浅,已经给足了余浅面子。没去报警,自然不是因为打人的是自己的岳父岳母,而是他最近不能有负面新闻。余浅站着没动,依旧保持着原本懒懒散散的样子,“道歉?贺先生想我道什么歉?”
“另外,贺先生说我父母打人,有证据吗?”
余长夏和华晴兰是想动手打人的,但两人终究是高级知识分子,也不想叫余浅为难,最终戒尺并没有落在沈月英身上。“贺夫人身上的伤是她自己摔出来的,这也要道歉?”
余浅这懒洋洋的姿势足以表明对他的轻视,让贺言谨极度不爽。比起以前来,现在的余浅对他真是太怠慢了。以前她在他面前,不仅不会这副姿态,每次都如临大敌,生怕有一丁点做不好惹他不高兴。人就是这么贱。余浅当初把他当神供着,他不屑一顾。如今她目中无人,他又不舒服了。目光不由得阴郁地瞪余浅一眼,“想清楚了,如果你现在不道歉,我会立刻叫人撤了你父母研究项目的资金!”
贺言谨也才不久前知道余浅的父母是做什么的。他投资了一些有前景的研究项目,余长夏和华晴兰的项目就在其中,当时完全因为两人的项目好才投的钱,如今刚好拿来威胁余浅。虽然不满于贺言谨的威胁,但余浅却没有再说什么,而是拿出手机给华晴兰打电话,说公司有事要回去处理。打完电话,上了贺言谨的车。余浅终于再次乖巧,贺言谨绷着的脸色缓和了不少。余浅闭了闭眼,其实她并不怕贺言谨的威胁,就算他不投资,父母的项目也能推进,只不过会多耽误些时间。他们为她荒废多年,不想再因为她减慢项目的进度。和贺言谨着实没有话可说,余浅一路闭目养神。到了贺家后,贺言谨径直下车,拍上车门进了屋,完全当她不存在。她走进去时,赫然发现屋里坐了不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