悉君宁真是恨不得扭头就走,不管宿明泽这熊孩子。可是没办法,一来他们是搭档。二来,这是她姐的儿子。三来,这还是他们大周的皇子。悉君宁深吸口气,还是上前给他换药了。“我问你话,别以为可以转移注意力。”
悉君宁手下的力道一点都不轻柔,痛的宿明泽眉头紧皱,忍不住抱怨:“姨父怎么受得了你?”
悉君宁手上狠狠用力:“还在顾左右而言他!”
宿明泽痛的嗷一声,赶紧道:“要什么好处,你跟大梁太子的合作不是已经达成了吗?”
悉君宁盯着这颗后脑勺,用了很大的自制力才没有一巴掌拍过去。就是说话的声音有点咬牙切齿的:“所以,你根本没想过跟淮州军开战的后果?”
宿明泽怕她又故意加重力道,赶紧道:“小姨,淮州乱起来对我们来说不是坏事。”
他道:“姓赵的现在已经死了,我们不必顾及他什么。楚督慰迟早能查到他跟我们的勾结,而赵家在大梁也是世家,现在淮州的损失越惨重,赵家的责任就越大。”
说着,宿明泽忍不住笑了:“大梁国内越乱,对我们来说自然越好。你总不能是心疼那些死掉的大梁百姓吧?”
悉君宁当然不心疼那些百姓,但是她怕惹了印阔不满。“印阔好歹是大梁的太子,你这么戏耍大梁百姓,就不怕惹他恼怒?”
宿明泽心想,我是大周的皇子,怕大梁的太子做什么。面上没有带出半点想法,而是道:“我哪有戏耍他们,我说了淮州军给多少好处都是他们的,这话可不是骗人的。”
流寇们基本都是大梁的人,一开始成为流寇是受到他们的胁迫,但是现在为什么愿意跟淮州军为敌。还不是以为拿城里百姓堵城门能逼得淮州军妥协么。宿明泽给他们画的饼挺好吃的,淮州军交钱赎回县城和县城的百姓,他们则可以分了钱财逃命去。手中有了钱财上哪儿不能安家呢?却不想想,就算淮州军真的给了钱财,他又如何跑的掉。说到底宿明泽没把大梁人的性命当回事,悉君宁没有被他这些说辞说服,心里依旧满心不满。“你要是快死了,我没有能力救你的时候是不会冒险救你的。”
悉君宁恶狠狠道。宿明泽套上衣服,没被悉君宁的态度影响:“放心,我在大梁待不了多久了。”
“你要去哪里?”
这个声音一出来,两个人身体都是一僵,浑身血液都仿佛在瞬间被冰冻住了似的。两人转过头,就看见了从房顶上落下来的女子,缓缓走进屋内,双手抱臂斜身倚在门边的人。“是你!”
悉君宁一眼就认出景冉脸上的面具了。宿明泽也认出这张面具了,猛地后退,肌肉紧绷,一时间没有轻举妄动。景冉噗嗤一笑:“你是不是等着侍卫来帮你们啊?”
就那些侍卫,小金一口放到一个。宿明泽阴狠眯了眯眸子,他明白情况对他很不妙,一时间不敢开口。悉君宁硬挤出个笑来:“姑娘,我们也不陌生了,有什么话可以坐下来慢慢谈嘛。”
景冉歪头:“你可以走,他必须死。”
悉君宁下意识的往宿明泽面前挡了挡,面上依旧带着笑,只是这笑添了几分冷意。“姑娘有所不知,这是我们大周的皇子,我怎么能看着皇子在我面前死去。若是如此,我即便完成任务又有什么意义呢?”
景冉抬了抬下巴:“威胁我?”
“不是不是。”
悉君宁赶紧道:“只是我们做的事情与太子殿下的利益并不冲突,我觉得太子殿下也不会跟我们计较这种小事的。”
“那么多条人命,他敢不计较?”
话音未落景冉就朝宿明泽出手了。宿明泽反应也快,纵身跃上房梁,搞得在窗户便守株待人的小金扑了个空。紧接着宿明泽迎着景冉的攻击袭来,两人交锋的刹那,他借着景冉迎击他的力道一个转身窜向门外。跑的比兔子还快。悉君宁立马上前拖住景冉:“姑娘,我代他向你赔罪。”
景冉瞥了悉君宁一眼,脑中生出一个念头来。其实天婴蛊卵对小金是大补之物,如果小金把悉君宁给吃了,就能连带着吞下天婴蛊卵。但别看小金能变化大小,可它若吞了一个大活人,就得维持着庞大的体型直到消化后才能变回巴掌大小。这个念头在心底犹豫着,景冉已经下意识用三根手指抵住了悉君宁的心脏。悉君宁的脸色刷一下就白了,一瞬间感觉自己仿佛被一尊庞然大物笼罩住,自己的生死全在别人一念之间。她动都不敢乱动,微张着嘴,呼吸都小心翼翼,生怕惊动到了什么。不过念头只在景冉心里转了一圈而已,要是县城里忽然出现一条巨蟒不得引起轩然大波么。景冉放下这个念头才注意到悉君宁惨白的脸色和一头的冷汗,不由一顿:“你身体不舒服?”
不等悉君宁回答,景冉就瞄见咻一下从门外游进来、蛇脑袋供啊供扒拉着她裙摆灵活的游到她肩头后一脸蠢样望着她的小金蛇。景冉人差点傻了!“你怎么回来了?!”
不是让它去追人吗,人它追到了吗?!小金扭了扭身体,口水都快滴下来了。天婴蛊卵天婴蛊卵,吃天婴蛊卵。景冉人都麻了!一把薅过它就朝门外追去。小金能感受到景冉的想法,这会儿当然也知道它办错事了。怂了吧唧的也不敢惦记天婴蛊卵了,追着宿明泽的气味就在前头给景冉带路。景冉离开了好一会儿悉君宁紧绷的神经才松懈下来,一瞬间劫后余生的疲惫感涌上来,仿佛将她身体的力气都抽空了一样。走到椅子边坐下,长出口气后才开始担心宿明泽。“她……”悉君宁眼中满含对未来的担忧:“好像真的是巫蛊师。”
缓了片刻悉君宁才猛地想起守在屋外的侍卫,急忙起身出去。这一看,果不其然都死了。人手锐减啊。悉君宁揉了揉眉心,却也没有其他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