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冉倒腾茶叶生鲜与匈奴人换战马珠宝,拿着钱去晋国给西北大军买粮食。开办景仁医馆收购药草,制作伤药往前线送。就为了陆骁炎不死在战场上,景冉一年里头没两个月在京都,回到京都那两个月还要照顾陆家的老弱妇孺。景止堂自己就是掌管国家钱粮的户部尚书,他比谁都清楚在战时搞到物资有多难。连他都头疼无比的事情,他女儿愣是没让西北大军挨饿受冻。他也没奢望陆骁炎能有多大出息,就希望这人活着回来后能知道他闺女的好,好好对他闺女。结果,刚打了胜仗这王八犊子就要解除婚约?“你瞎晃悠什么?能不能坐下!”
程瑶也不耐烦的横了丈夫一眼。景止堂咬牙切齿道:“找刀!”
这婚事是他这个当爹的当初亲自点过头的,他闺女在家里为姓陆那小子奔波劳累,那小子居然在外头寻找真爱!气死他了!“你给我老实坐着!”
程瑶没好气的呵斥。景止堂这才心不甘情不愿憋着一肚子火气坐下。程瑶转头拉起女儿的手,柔声道:“你若不准备就此作罢,娘便有法子让他们无声无息的消失。”
此言非虚,她的蛊术绝对能做到这一点。自然,这话更多的是在表明态度,不管女儿准备做什么,就算是杀人放火她这个当娘的都支持。蛊喜阴,传女不传男。女儿的蛊术造诣在她之上,景冉若是愿意,有的是办法自己收拾陆砾。别看景冉维护景仁药房经济损失的时候条理清晰,但她此刻心里头乱的很,压根就没想过要用蛊术来收拾陆砾。蛊术被世人视为邪术,无法搬到明面上来用的。而且他们家已经在京都扎根,父亲还有那么多族人亲戚,万一蛊术漏出去被人咬住大做文章。他们一家三口倒是可以离开,却会牵连许多族人。景冉回房去了,她想静静。景止堂跟程瑶合计了下这件事,最后决定等着陆家来退婚。本来景止堂准备主动退婚的,这样能让景冉面上好看些。否则,景冉为未婚夫做了那么许多,未婚夫回京就要跟她和离,外头的人会如何议论景止堂都能猜到。这种事情到底是女子比较吃亏的。但是程瑶不同意,做错事的又不是她闺女,是陆家那小子忘恩负义,为什么他们要成全陆砾的颜面?她倒要看看,到时候陆家怎么好意思拉的下这脸来退婚!很快程瑶就知道,她到底高看了陆砾这人。此人岂止是忘恩负义,根本是连礼义廉耻都没有。陆砾约见景冉是私下约见的,他着急要与景冉说清楚退婚的事情,快马加鞭赶在队伍回京前见的景冉。三日后才是西北大军抵达的日子,这日城门大开,礼部尚书带领几名官员在城门外迎接。城内道路两边站满了一睹镇北将军风采的百姓。陆砾从来就是京中男儿中的佼佼者,陆家世袭的宁远侯爵,老侯爷战死前陆家一直是京中举足轻重的存在。老侯爷死后陆家落败了两年,但是很快陆砾就用前线接连传回的军功让陆家再次被仰望。如今陆砾不仅有着侯爵的位置等着他继承,还是皇上亲封的镇北将军,这代表他不仅身份尊贵,且手握兵权。最重要的是,他才二十一。完全配得上一个年轻有为、前途无量。京中姑娘们一个个扼腕叹息,对景冉又羡慕又嫉妒,私下里都道景冉好命,几世修来的福气叫她指了这么好的婚事。此刻,陆砾就在这众目睽睽之下,怀中抱着他的真爱——进!城!了!礼部尚书一愣,两道楼上观望的官家小姐公子们也是一愣。镇北将军怀里抱着的是谁?景家小姐不长那样吧?那压根就不是景家小姐!这也太打户部尚书的脸了!“啪!”
程瑶怒的摔了手中茶杯,眼底都有火星子在冒:“我这就要去宁远侯府问问,他们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以为我景家姑娘好欺负不成,就那样让镇北将军随意践踏!”
原本程瑶还觉得,陆砾没有一边偷偷摸摸在心里爱着别人,一边又享受娶了冉冉给他带去的好处,也算是人品坦荡、敢于承担。所以女儿不计较,她也不会再追究。结果,陆砾这是将她家冉冉当空气啊,礼部相迎如此正经的场合,他抱着外面的女子进城!叔可忍娘不可忍,程瑶当即就要去算账。大堂嫂赵氏忙拉住程瑶:“弟妹不能冲动啊,事情还没有搞明白,你这么火急火燎的打上门去,叫外人看了平白笑话。”
“还有什么事情不明白?大嫂是觉得要姓陆的带着外头那女人上门退婚才算是明白吗?他们做出这种事情来都不怕被人笑话,嫂子却担心我被人笑话?”
自家人都这么想,可想而知外头的人会如何看待此事。当娘的已经气得磨刀霍霍向陆砾了,景冉这个正主反而毫无怒意。景冉院子里。“他真的在众目睽睽下搂着那叫安蕊的女子进城?”
“哎哟我的小姐,整个京城那么多人看着,能有假吗?夫人在前院都已经准备抄家伙打上门去了,奴婢想跟夫人一起去!”
景冉说不上心底是什么感受,原本这几日很失落伤神的情绪,这瞬间那些情绪忽然就变味了。“我要亲自去看看!”
陆砾的队伍快到朱雀街了,两边最好的观赏位置都已经被人占了。其他人想看肯定没有位置,不过这对景冉来说就是一句话的事情。她在文鸢舞坊临街的雅室中坐着,临窗望去,陆砾的队伍由远及近。男人鲜衣怒马,两边跟着朝廷的官员,身后是随行的亲兵,怀中是娇滴滴的安蕊。他神色矜贵且宠溺,他怀中的安蕊娇羞且享受。道路两旁的百姓或在欢呼镇北将军凯旋,或有怀春的少女用敬仰向往的目光看他,更多是羡慕的看他怀中女子。但是有银子占据最佳观赏位置的楼上,一众世家子弟命妇小姐们却与两道边的百姓反应截然不同。婚约在身,搂着其他女子进城。镇北将军疯了不成?景冉深吸口气,漆黑的眸子晦暗不明:“夏蝉,你心悦过谁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