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走进屋内,只见屋子里的陈设都是十分古旧的。青色的方砖铺地,实木的老式家具,墙上还挂着许多字画和宝刀宝剑,就像是古代高人雅士的居所,完全看不到现在代的电器产品。可以说,屋子里如果没有那股腐臭气息的话,在这古屋的茶桌前品茗畅谈,那还真是十分有意境的体验。可惜的是,屋子里的腐臭味儿太重了,很像肉类腐败后散发的气味,令人闻之欲呕。武天一和武琳这对兄妹,自小习练养气的功夫,可以抗得住这股臭味儿,但白芊芊就不行了,她只走进门口,就不再跟过来了。万一跟过来后忍不住吐了,那可就更失礼了。令唐飞好奇的是,武老爷子究竟是病到什么程度了,怎么就能发出这么恶劣的腐臭味儿?换句话说,能发出这种腐臭味儿的人,还能算是活人么?这怕是腐败的死尸才能发出的气味。穿过古屋的大厅后,眼前是一个里间,门口挂着古式的珠帘。武天一快走两步,伸手为唐飞掀起了珠帘,唐飞便走进了里间。只见这里间并不小。靠窗的一张大床上,一位老人双眼紧闭,面容枯槁,全身缠满了一道道的白布。在床边的左右两侧,两位中年男子,正一脸焦急地观察着。一位身穿深蓝色长袍的老头,坐在床边的竹椅上。此人六十多岁,头上扎着个道士髻,额下三缕长须,又是长袍和方口布鞋的打扮,看起来不像医者,倒挺像是道士。只不过,一般道士都是以清瘦为雅,这样才有仙风道骨之气。而这位道士打扮的老头儿,却是五短肥胖的身材,完全没有道家的仙味儿,反倒有些不伦不类的。“爸,二叔,唐大师到了!”
“唐大师,这位是我爸武镇国,这位是我二叔武安邦。”
武天一在介绍了父亲和二叔之后,目光又看向了坐在竹椅上的矮胖老头儿,“这位是山阴神医,人称孙圣手!”
这一番介绍之后,武镇国和武安邦这两位东道主,都向唐飞抱拳拱手致意。至于孙圣手这位老头儿,却稳坐在竹椅上,既没有站起来意思一下,也没有点个头啥的,只是在用狐疑的眼神打量着唐飞。看他没把自己放在眼里,唐飞自然也不必向他说什么奉承讨好的话,所以也就把他无视了。“两位武先生,请问武老爷子是怎么发病的?”
唐飞一边问着,武琳这位美女倒是很把唐飞当回事儿,端了一张竹椅来,请唐飞坐下来说话。唐飞便坐在了竹椅上,同款的竹椅一坐,几步之外的孙圣手,眼中明显闪过不悦之色。因为在他看来,唐飞这个小辈,等于是和他平起平坐了。武镇国面带忧色,说道,“算起来是半个月前的事了,当时老爷子好端端的,忽然就感觉皮肤有些痒,然后就用了一点抗过敏的药膏,结果才没几天,皮肤居然起了小红痘,而且痒得更厉害了。”
“然后我们就去医院检查,里外的检查都做了,没有任何问题,但小红痘却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大,有溃烂的迹象。”
“这时候,也就是五天前了,我们请来了孙圣手,他给老爷子的治疗方案,是用他独门秘制的药膏,涂抹老爷子全身,然后用厚布缠裹全身,最多坚持三天,保证红痘全消。”
“结果,这三天涂了缠,缠了再涂,老爷子满身的红痘不但没见半点好,甚至还令老爷子神智不清,陷入了昏迷。”
“更严重的是,从昨晚半夜开始,老爷子全身就散发出这么一种腐臭味儿,而老爷子的昏迷状态,已经持续了24小时!”
唐飞一边听着,观察着床上躺得笔直的武老爷子。武老爷子全身缠满了白布,毫不夸张地说,他就跟木乃伊一样,只是木乃伊是干尸,而武老爷子并没有断气,还是个昏迷中的活人。听到这一番话,孙圣手有些尴尬,他沉声说道,“武先生,不是老夫医术不济,更不是老夫推卸责任,而是你们请老夫到场救治的时间,实在是晚了点儿!”
“以老夫的医术来说,治疗各种皮肤病和恶性外伤,正是老夫的专长之一,你们但凡早请老夫三两天,太清老兄的病情,也不至于落到这一步啊。”
四十几岁的武安邦,面露不满之色,凝声道,“孙圣手,可是当天您到场的时候,您可是跟我们打了包票的,您说按您的独门疗法,最多三天,老爷子必定痊愈无恙!”
孙圣手浓眉一掀,忙说道,“没错,正是对我的独门疗法有绝对的自信,我才敢这么说的。”
“但我没想到,武老爷子虽然是习武之人,毕竟也是七十五岁的古稀老人了,他抗不住这莫名的恶病,那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啊!”
对于他的解释,武家两代人都是十分不满。但事已至此,和孙圣手斗嘴争辩,也没什么意义,正经是看看唐飞有没有办法。“唐大师,你看我爷爷的情况……有办法吗?”
武琳小声问着,俏脸很是紧张。对于武家这种以武立业的大族来说,真正是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有个德高望重的老人在,就相当于一家老店里挂着金字招牌。所以,但凡有一线希望能治好老爷子,武家人也要试上一试。“嗯,办法还是有的,值得一试。”
唐飞说道。“哦?敢问大师,这一试,有几成把握?”
武琳忙问道。唐飞想了想,“八九成吧。”
“什么?八九成?!”
这一声惊呼,倒不是武家人发出来的,正是旁边的孙圣手喊出来的。“小伙子,你还真敢吹啊!武家人一口一个大师地称呼你,我就当个笑话听,可你居然敢说自己有八九成把握治好武家老爷子,这我可忍不了了,你也太不靠谱了!”
此刻的孙圣手,又气又急的,好像唐飞有这么大的把握,是对他医术的一种极大侮辱似的。唐飞却淡淡一笑,凝声说道,“说真的,要不是你先用所谓的独门手法做了这样的错误治疗,那我的把握就不是八九成了,而是十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