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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他们都死了(1 / 1)

第二年,在我妈忌日那天,也就是我周岁生日那天,我爸去岭子山给我妈烧纸钱,回来的时候一身血,两条胳膊都没了,一条腿也断了,回来后一直疯言疯语,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村里的大夫医不了我爸,只是做了简单的外伤处理,第二天一早,有村民就在井里发现了我爸的尸体。他夜里投井了,没有任何遗言遗书。我爸是独子,我又是个丫头,我爸一没,等于我家就断了香火,我奶奶疯了,说我是害人精、索命鬼、灾星转世,投胎来他家专门祸害人的。我奶奶疯了后,时常拿我出气,我爷爷看不下去,有天动手打了我奶奶,一向温柔懦弱的奶奶,那夜像恶鬼上身一样,样子极其可怕,用刀将爷爷砍死了。刚满周岁的我,就已经戴上了“克星”的帽子,所有村民都怕疯掉的奶奶,更怕我这个灾星。我还听人说,就在我没人管、快要饿死的时候,村里来了个白衣婆婆,她直接来到我家,把我带走了。我被送到了县城的孤儿院,一待就是17年。孤儿院那些人或许打听到了我的事,除了两个哥哥,人人都不敢和我玩,甚至还欺负我,只是院长涂妈妈还愿意照顾我,至少没让我饿死冻死。而她的这种顺手照顾,算是我身边比较亲近的人之一了。可能听得多了,我也渐渐相信自己就是灾星,开始担心涂妈妈和两个哥哥会不会因为我哪天突然就死了。两个哥哥活得很好,涂妈妈活得也很好,反到是欺负我的那些人,总是或多或少的出些意外,渐渐的,连欺负我的人都没有了。我以为“灾星”一说是假的,或者我什么时候转了命格,已经不会再克谁了,直到我18岁生日那天,意外再次出现!那天上午,两个哥哥从厨房里给我偷了个鸡蛋,想给我庆祝生日。鸡蛋还没吃呢,院长涂妈妈匆匆过来,说是我奶奶让我回家。我对奶奶一点儿印象都没有,甚至都差点儿忘了这个人的存在,只偶尔听说我离开后,她也不疯了,却依旧不愿意接我回家。我知道她以前对我不好,不过终究是亲人,我好奇的同时,也挺想去看看她。是涂妈妈送我回合子村的,村民听说我回来,一个个吓得躲在家里不敢出声。奶奶一头银发,瘦小枯干,双眼浑浊,就是牙口还不错。她走路即便拄着拐,也是哆哆嗦嗦的,好像下一秒就会栽倒,很难想象,这个一个小老太太,当年是怎么把我爷爷砍死的。奶奶看到我,面无表情,涂妈妈领着我在屋里转了圈,然后指着院里一个土灶,说让我给奶奶烧水,一会儿帮着做饭,她要在屋里跟奶奶说些事。还能是什么事,估计就是我的成长史呗。一大锅的水还没烧开,突然听到涂妈妈一声尖嚎,然后她像疯了一样从屋里跑了出来。而我的奶奶也不拄拐了,腿脚比我还利索,双眼像野兽一样冒着绿光,张牙舞爪的就向涂妈妈扑了过来。我哪见过这种事呀,当时就愣住了,等我反应过来知道要拉住奶奶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奶奶已经抓住了涂妈妈,五十多岁的涂妈妈根本反抗不过七老八十的奶奶,只见奶奶一下子咬住了涂妈妈的脖子,无论涂妈妈怎么尖叫,奶奶就是不撒嘴,鲜红的血瞬间染红了两个人。涂妈妈很快没了声音,而我也完全看傻了。奶奶咬死了涂妈妈,这事还没完,只见她像山林里的畜牲一样,如枯树般的手一下子戳进了涂妈妈的胸膛,双手一使劲,就给涂妈妈开膛破肚了。而奶奶就那么趴在地上,一口一口吃着涂妈妈的肉和内脏……我又惊又怕,也不知道涂妈妈还有没有得救,但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奶奶把涂妈妈吃掉。土灶上的水已经烧开,我端起大铁锅,也不知道哪来的胆子,冲到奶奶面前,一锅开水就泼了过去。开水落在涂妈妈的尸体上,顿时散发出一阵阵煮肉味儿,奶奶也被烫伤了,她却根本不知道疼一样,又吃了几口,或许觉得熟肉味道不对,这才直起身子看向我。那幽绿精亮的眼睛,看得我就像被猛兽盯住了一样,吓得我扔掉铁锅,转身就跑,刚跑了几步,身后“咣当”一声,我猛然回头,就见奶奶全身一震,像有什么东西离开了她的身体,她的眼睛再度恢复成原来浑浊的样子。她看了眼躺在地上支离破碎的涂妈妈,“嗷”的一声背过了气,然后也死了。村里人谁也没敢出来,却都知道这件事,都说是我害死了奶奶和涂妈妈,说我是灾星,说我身上有不干净的东西。他们在背后指指点点,说什么当年在我爸投井后,都劝我爷爷去堂口请个出马仙来看看,结果爷爷不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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