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峤看着他一晚上坐立不安了，果然主动提出了那件事儿。不过这反而说明厉妄是清白的。谁干了错事儿还眼巴巴跑到人家跟前说：“你怎么不问我啊。”
尤其是男人，这种花边新闻，不都是心虚地藏着掖着么。她记得前几年顾明钟跟哪个小明星上了热搜，怕的好几天没敢回家，天天让她去找学姐解释。她笑了笑，轻声道：“有啊，这不就准备今天晚上问问呢嘛。”
厉妄看着她脸上的笑，喉结心虚地滚了滚。没关系，先让她跟自己算秦清澜的帐，这样他就可以理直气壮问宁屿之的事儿了。一来一去，他们就扯平了！“你跟秦清澜去吃饭了。”
女人的声音不急不缓的，听不出什么情绪，神色也始终淡淡。只是厉妄看着她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的那根蟒蛇一样的黑色皮鞭，膝盖一软就跪下了。她她她哪里来的这玩意儿？冯峤用手柄抬起厉妄的下巴，看着他睫毛可怜巴巴地颤抖，心里恶劣的笑了笑，面上还是没什么表情：“还被人拍到放出去了。”
“你不可能没收到那些照片，但是你没有阻止。”
“我要知道理由。”
厉妄咽了咽口水，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跪在地上大声说：“是你先和别的男人去约会的！”
冯峤惊讶道：“嗯？”
什么跟别的男人约会？厉妄抽了抽鼻子，敢怒不敢言地把自己的邮箱打开，里面赫然就是她和宁屿之去看音乐会那天的照片。这个角度是从身后拍的，应该是那天来的某个记者。拍到了，但是被拦下，没放出去，特意送到了厉妄手上。所以他就故意去跟秦清澜吃饭，闹了这一出“貌合神离”。冯峤一下子就猜到了事情的始末。“宁屿之，是你的初恋吧。”
男人的声音里带了点委屈和赌气：“你们这么好干嘛不结婚？”
初恋都是刻骨铭心的，厉妄没有谈过恋爱，但是他也知道。冯峤肯定忘不了宁屿之，看这样子，宁屿之也放不下她。既然这样，那她干嘛要这么委屈来和小几岁的自己形婚？冯峤看着他生气的样子，忍不住笑了笑：“是我前男友，但那都是过去了。”
“我们分手三年了，我去M国看我妈的音乐比赛，碰到他了。”
她很耐心地跟别扭的小孩解释：“不是约会，我们是三个人，旁边还有一个，叫连末，也是我朋友。”
厉妄听着她认真的解释，憋了好几天的难过和愤怒一下子就没了。毛被顺的整整齐齐。“真的吗？”
他眼睛有点红。冯峤当场给连末打了个电话。“喂峤姐，什么事儿啊，天还没亮呢！”
少年的声音带着浓浓的起床气，年轻男人的声音让厉妄又炸起了刺儿。“那天音乐会的照片发给我几张。”
冯峤低头看看跪坐在自己脚边的男人，心里一动，安抚地摸了摸他柔软的唇角。“你不是不要么？我把乔姨拍的可美了，对了，还有合照你要不要？”
那边翻身起来，窸窸窣窣的。“要。”
“我发你了啊，还有别的事儿吗？没事我睡了。”
“嗯。”
连末叽叽咕咕的又说了几句，声音挺小：“不过峤姐你走那么急干什么，刚忙完，公司里的财务都没走呢，我还想着请你吃个饭来着你就回国了……”话没说完，冯峤掐了电话。已经不用看照片了，厉妄嗫啜道：“你刚忙完就回国了……”冯峤揉了揉额角，对于自己轻易就能把人弄哭的能力有点无奈：“嗯。”
“是为了我的生日吗？”
男人眼睛里的水没有掉下来，聚起来，亮晶晶的。在他期待的目光下，冯峤顿了顿，别过眼睛不看他：“嗯。”
厉妄这下是真的绷不住了，他就保持着跪在她脚边的姿势抱住了女人的小腿，把脑袋放在她膝盖上抬头看她：“我没跟秦清澜吃饭，照片也是她找人拍的。”
他三言两语就解释清楚了：“那天她非要跟我谈谈，我也觉得……我得跟她说清楚一些事儿，我就去了。”
“然后她给我看了那些照片，我们什么也没干，看完照片她就走了。”
“我知道她是故意的，她需要热度……我当时很生气，就，就没管。”
“对不起。”
厉妄很诚恳地跟她道歉：“我没有信任你。”
冯峤摸了摸他的狗头，对这件事没什么看法。“你，你能原谅我吗？”
她没反应，厉妄心里一慌，道：“我保证以后再也不干这种乱七八糟的事儿了。”
冯峤不说原不原谅的事情，反而很有兴趣的问道：“你要跟她说清楚什么事儿？”
厉妄一愣，然后有点脸红地想要别过脸不看她。被女人强势地掐住了下巴，轻声的，不容拒绝地追问：“小汪，你们谈了什么？”
“她问我为什么不喜欢她了……”男人像是个被捏住后脖颈的幼犬，挣扎不得，只能结结巴巴道：“我，我说我结婚了，以后跟她没关系。”
这番话着实取悦到了冯峤，她笑着靠近，给他一个奖励似的吻，然后稍稍移开了点距离：“那你喜欢谁，小汪？”
为什么要拉开距离？为什么不喜欢她了？厉妄在她的注视下，心脏扑通扑通直跳，他闭上眼睛，无法拒绝的道：“喜欢姐姐。”
他的声音沙哑干涩，被逼着承认了某些心思就像是受了多大屈辱一样。这样子让冯峤圣心大悦。跟冯峤结婚以前，厉妄真的没想到她会是这样的。几乎不费任何吹灰之力就把他拿捏成这样。这个倨傲乖张的小公子在感情上的事儿几乎一窍不通，风流的传闻全靠谣言和钱。他头一次动心，给了一个大他三岁的坏姐姐。这个女人冷漠而美丽，他没见过她别的样子，但是她身上已有的品质就已经让他疯狂着迷。厉妄不敢相信自己就这么栽了，但是他的一切挣扎在她看来就像是小孩子的把戏。她轻而易举就能看透他。她要跟他拉开感情上的距离，身体却亲密无间。可是他……他怎么能分得清啊！他不得不狼狈地承认，他就是喜欢冯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