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凌和李若曦跟着导购去了另一边挑衣服，脑子里想的还是刚刚沙发上那个女孩子的脸。看不见人了，兰凌胆子大起来，一边漫不经心看衣服，一边疑惑道：“我真觉得外面坐着的那个女生很像照片里的。”
“不能吧，听说那个女生家庭条件一般，怎么会到这种地方消费？”
李若曦仔细想想：“不过既然是龙总亲自挑的人，那应该挺重视的。”
灰姑娘嫁入豪门之后首先肯定是改头换面啊，所以......“龙总或者厉妄会在这附近吗？”
她缩了缩脖子。“她一个人在外面等着，难道是陪什么人来的？”
兰凌狐疑的猜了一会儿，失去耐心：“哎呀管他呢，龙总如果真的重视那个女人，那她一定会带出来给我们认识的。”
到时候再看看到底是个什么角色不就行了。“那我到底要不要给我表姐说一声？”
兰凌有点纠结。她和秦清澜从小一起长大，关系一直不错，当年的事多少也听过一点，一直觉得是厉妄对不起她表姐。这几天听说了那个消息之后更是觉得厉妄真不是个东西啊，这才过去多久，就跟别的女人结婚了。全京城都知道秦清澜是厉妄的白月光，他现在拍拍屁股结婚了，她表姐怎么办？！兰凌心中对厉妄的不满到了极致：“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渣的男人啊。”
二人倒是没想过现在就要冲出去对外面那个女人做点什么，一是不确定人家的身份，二是她们的教养不允许她们当众作出什么失礼的事情。“算了，咱们终归是外人，看看热闹得了，他们那一团乱糟糟的事儿让他们自己解决吧。”
李若曦倒是看得开，冷漠道：“再说了，秦清澜斗得过龙总？”
当年没让她进厉家的门，如今就更不会了。况且秦家也不会为了一个女儿去和龙瑶作对。“我就是替我表姐不值。”
兰凌撇了撇嘴：“厉妄也不知道挣扎一下。”
李若曦看着这个天真的大小姐，看在是朋友的面子上提醒她：“这事儿你别掺合太多了，给秦清澜说一声就是仁至义尽了，没名没分的，别给自己惹了一身腥，知道吗？”
“我知道。”
两人出去的时候，沙发上的人已经不见了，应该是去了另一边。兰凌到底是没忍住，拉过一个导购悄悄问：“刚刚那个女生是谁啊？”
“啊……？那位是小莫总的朋友，她们经常一起来的。”
导购不能泄露客人隐私，但是面前这位大小姐也是店里的贵客，她模模糊糊透漏一点，两边都不得罪。“莫谈？”
莫家如今的家主是莫谈的父亲，莫谈没什么兄弟姐妹，是莫家唯一的继承人，所以认识的都叫她一声小莫总。兰凌还要再问，被李若曦拉走了：“还要去做指甲呢，走了。”
“……”二人离开以后，旁边的试衣镜走出来两个人。“她们是在打听你？”
莫谈摸了摸下巴。冯峤看着镜子里面无表情的女人，想起刚才她们偷偷打量自己时带怯的眼神，试着抿出一个笑来，让自己显得不那么凶：“应该是。”
“打听你干嘛。”
莫谈嘟囔着，看一眼镜子，哎了一声：“别为难自己，你这身可太配你的表情了。”
“？”
“高冷又牛逼的感觉。”
莫谈越看越满意：“这身我们要了。”
黑色袖口处，女人露出来那一截手腕又细又白，锁骨形状很漂亮，工装裤和马丁靴的搭配中和了衬衫的严肃，带了点酷。本来就看不出年龄，这下更能勾小男孩了。莫谈最喜欢打扮冷美人，二话不说就让人把这套包起来：“别客气，厉妄小气鬼不给你花钱，姐姐给你买！”
刚到公司准备继续加班的厉妄：阿嚏！小助理看一眼：“厉总您感冒啦？”
“……”二人没把刚刚的小插曲放在心上。买的差不多了，结完帐，导购笑容满面的送二人出去，一会儿会有人直接把他们今天买的衣服全部送货上门。“接下来去哪？”
莫谈今天爽够了，这才四点，回去有点早，不回去也不知道干嘛，准备在外面再晃晃。“我得去测个视力，你要不要跟我一起。”
冯峤老觉得自己视力加深了，每天啥也不干，眼睛就累。验光的时候就她一个人，莫谈喝多了奶茶要上厕所，不知道去哪了，很久都没回来。等到结束了，冯峤戴着新配的眼镜看手机，这才看到她给自己发的消息，说有事得先回公司。她走出眼镜店准备回去的时候，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一向精明利落的龙瑶今天没有化妆，这让她看起来多了几分妇人的柔软。她刚从医院出来，一幅面色苍白，魂不守舍的样子。不知道是不是感受到了这边的目光，一抬头，和冯峤对视了。龙瑶捏紧了手里的袋子，最终还是走了过来。“好巧。”
她下意识撑起一个笑来，把刚才的惶然强行压下去一点：“乔乔今天在这边玩吗？”
“嗯，”冯峤点了点头，察觉到她心情低落，便道：“去我店里坐坐？”
褪去了强势的外壳，在病痛的折磨下，女人看起来格外脆弱。她现在确实需要有个人陪陪。龙瑶蜷了蜷手指：“好。”
上了车，二人沉默一路，最后还是龙瑶先开口：“你们最近相处的还好吗？厉妄有没有欺负你？”
“挺好的。”
冯峤余光瞥到她手边的袋子，上面印着市医院的电话，随口道：“最近身体不舒服吗？”
龙瑶垂下眸，没有否认：“嗯。”
“如果有需要的话，可以叫我和你一起去。”
女孩儿的目光又黑又沉静，龙瑶恍然觉得她好像知道什么，但是她没有从她眼中看到怜悯。好像只是随口提了一句，轻飘飘的，像风一样。她嗓子哽了哽，心里那种孤独和茫然在这一刻因为冯峤的一句话突然上升到了极致。“……好。”
冯峤从镜子里看了一眼她，轻声道：“有什么事情也可以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