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知府大牢内,在脏乱牢房对比下,其中一间牢房显得格外干净。不仅里头有人伺候,便是那牢门也是随意锁着,里头的人想出就出,大有一副在家中来去自如的感觉。“小姐,老爷下手也真是狠,你忍着着疼痛,老奴这就为您上药。”
头发花白的老婆子坐在床帐中,床帐的存在直接隔开了牢房,自行成为一个小空间。她掀开刘绾初盖在身上的被褥,只这一眼,便看到伤口的触目惊心,心疼得叹了口气。刘绾初趴着不舒坦,刘大人再怎么装饰牢房也改变不了这事牢房,此刻的她无比想念家中柔软的床榻。越想越觉得委屈,不禁小声抽泣:“我倒是没想到,父亲真的会打我板子,且还是五十大板,这谁家的女儿受得住这么多板子啊!”
“对了,我娘到底有没有去求父亲?我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这个鬼地方!”
刘绾初落着泪,就算有床帐又如何,她一个闺阁女子,因为不得离开牢房,只能生生躲在这里头褪下裤子上药。心理上是耻辱,生理上是疼痛,双层痛苦令得刘绾初痛不欲生,也更加恨着苏锦宁。听见她的话,老婆子默默抿紧唇,压根不敢说近来夫人因为外室的原因,险些就被老爷给休了的事情。除了刘绾初偶尔大喊大叫,牢狱内看着还算祥和。另一边,夜七抱着浮木一路飘游,也成功抵达了安全的地方。顾不得浑身湿透,他径直来到官府,碰见了正欲要出门的刘大人。“本官记得你是王爷身边的暗卫,你可知王爷眼下在何处?”
刘大人两眼青黑,脸色苍白的紧,一看到夜七后,就好似看到了救命恩人。府中一团乱,乱的刘大人脑子抽疼的厉害,要是再不放出绾初,只怕家丑都要被他那不成器的夫人给传遍江南了。可没有君夜渊的首肯,他又怎么敢擅自放人。他找了君夜渊一整日了,此刻看到君夜渊身边的人,自然是将他当成救命恩人一样看。夜七充耳未闻,他神色不变,语句简短却处处说着重点,将堤坝那边以及爆发水的事迅速言明。“什么!王爷和王妃去了爆发水的地方?”
夜七的话惊得刘大人惊慌失色,他就说怎么到处找都找不到他们,原来他们跑到了那么危险的地方。刘大人不禁生出几分怨言,君夜渊堂堂一介亲王,怎么什么事都亲力亲为,那么危险的地方为何要亲自她探查。若是他出了什么意外,他这颗项上人头也就不用要了!“传令下去,立即召集人马,占领官船!”
刘大人一秒也不敢多耽误,下达命令以后急忙追问:“快速速带我去王爷在的地方!”
几分钟后,此处的百姓便看到超长的官兵队伍,不断的朝着一处地方跑去。“他们这么急做什么?莫不是堤坝那边又爆发水了?”
“我看是,你瞧那水领队的小伙子浑身都湿透了,看着可不就是从水面爬上来一样吗。”
…有人的地方,永远就有热议。地势高的山坡这里,众人便见苏锦宁直勾勾的摔入水中。君夜渊脸色一刹那大变,脚尖点地飞身上前,然而二人距离渐远,仍旧没能抓住苏锦宁,大手只触碰到那抹衣裙。“护住王爷与王妃!”
“快…快救王妃!”
官员们吓了一跳,王大人最先反应过来,疯狂叫着冥夜军。自然,不等他开口,冥夜军也会救自家主子的妻子。犹如下饺子一般,一个接着一个跳入水中。再说摔入水的苏锦宁,本还晕晕沉沉的脑袋,入水那一刻,被刺冷的一个激灵,顿时清明三分。双臂用力摆着,她费力扑腾。只是天不遂人愿,下一秒巨大的浪流猛烈拍打了过来。“阿宁!”
君夜渊着急大喊,他本下水快搂住苏锦宁,谁能想风平浪静的水面又涌来一波的水。苏锦宁被水包裹,整个人游都游不上来。君夜渊骤变黑沉脸色,猛扎入水中,在於黄的水中,压根睁不开眼睛,只得靠着大概位置拼命游去。河流一瞬间变的勇猛,苏锦宁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拍打砸向一棵树。“我凑…嘶…”不知是该庆幸还是该叫疼,她眼下直接横在树前,方才被冲过来时,疼得她差点没晕过去。不过有了树的抵挡,她这才没被继续冲走。很快,顺水漂流过来的君夜渊抓住了苏锦宁紧抱树的手,他神色紧张:“可有受伤?”
“未曾…咳咳…”苏锦宁摇头,刚开口就呛了一口水,俏丽的小脸露出难色。君夜渊大力搂着苏锦宁,二人共同游着,只是这次逆流而上,并非那么容易。“王爷,你还是松手吧,我去抱着那棵树,应当能撑到夜七带人来。”
苏锦宁在水面露出小脑袋,她抬头看着君夜渊苦笑。方才已经砸过一次树了,再砸一次也没什么。二人的力气在水中渐渐消散,若是再不上岸,他们都只有被飘走一个下场。与其都上不了岸,不如让君夜渊松手,他有丰厚内力,一个人应能逆流而行。闻声,用力游的君夜渊低头,眼神宛若看小傻子一般,他黑着脸色:“你说什么呢你,我岂会丢下你不管?就算我自己被冲走,我也不会放手让你被冲走!”
大不了二人共同被飘走,但是要让他放手,那是万万不可能的事儿。淤泥被水流冲散,水看着昏黄。“王爷小心!”
苏锦宁下意识朝前面看去,只见水面浮出一些枯枝,然看着那庞大样子,只怕看不见的底下,有着树根。水流迅速冲过来,压根不给众人思考机会。君夜渊拧眉,游也不行,沉下水也不行,一时陷入两难。到了跟前,苏锦宁才发现这真是一颗大树,枯枝在被水流猛烈冲过来变的锋利。只是眼下没有任何法子,只得努力勾着脚,缩小自己体积,从而不被树枝绊住。君夜渊用力搂着苏锦宁,剑眉不曾舒展,他压着苏锦宁侧身,这才没被枝叶勾住,然下一秒,眉又皱一分。於黄水面不知何时染上几分猩红,还未被人发现,又迅速冲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