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德公公瞥了眼魏夏帝神色,心中油然而生一个主意。他神色微顿,面色略显纠结。伴君如伴虎,这句话说的一点也没错。他从前只是个小太监,只因为魏夏帝登基的时候,他多说了几句奉承的话,然后才得到如今的总管太监地位。但若是一个没说好,只怕魏夏帝又要惩罚,奖赏与惩罚就在一念之间。魏夏帝注意到他神色,旋即皱眉不耐:“有什么你就直说,吞吞吐吐像什么样子!”
德公公紧张舔舔唇,连忙开口:“老奴倒是有一个法子,就是不知陛下您认不认可。”
“哦?你有法子?快说!”
魏夏帝整颗心都扑在齐蕊姬身上,脑中苦思着办法,他压根没听进去德公公后半句话,直接迫不及待询问。“北齐公主她性格骄傲,是北齐帝捧在手心的天之骄女,老奴看得出来,她对夜王殿下倾心…”说着,魏夏帝仔细听的脸色变得黑沉一些,德公公忙改口:“也就是夜王生的一副好皮囊,女子都爱美,不知道去看人的内在,完完全全被皮囊二字骗了。”
“公主自尊心这么重,若是陛下您放任她去缠着夜王,说不定她被夜王伤到心后,自然而然就知陛下您的好了!”
听到德公公急忙改口的话,魏夏帝脸色没有那么阴沉,但听到放任齐蕊姬去缠君夜渊时,黑眸流露不满。君夜渊嘴巴上说对齐蕊姬没有意思,可指不定那话是用来骗他的。若是君夜渊有这个意思,他又放任齐蕊姬去找他,这不就等同于给他们两个牵红线了吗!魏夏帝很快想明白这一点,黑眸瞪圆,不满看了眼德公公:“你出的这是什么狗屁主意!”
话罢,他冷哼一声,收回视线。然,魏夏帝脑中想不出别的主意,德公公的提议又在脑海里挥之不去。一时之间,魏夏帝又顺着那话深想着。德公公说的倒也没错,齐蕊姬这么骄傲的一个女子,若真的被君夜渊拒绝了,她一定会暗中恨上君夜渊。自己这个时候再去温柔言语,她定会坠入他的温柔中。这么一想,魏夏帝又豁然开朗笑了起来。脸色变来变去,堪比翻书。德公公擦着额头细汗,伴君如伴虎还真是吓人,日后说话更得谨慎,指不定哪个字眼就惹得魏夏帝不快,从而引来杀身之祸。认可了德公公的主意,魏夏帝旋即吩咐了下去,言明一众宫女太监不得阻拦齐蕊姬。不仅如此,还让这些下人时不时在齐蕊姬面前提起君夜渊的名字,从而达到让她主动去找君夜渊的目的。日升而起,日落而息。时光飞逝,一闭眼又睁眼的功夫,又过去了好几日。后院中,苏锦宁拿着一只白色纸鸢,君悦桃趴在桌边,小手上染着黑色墨汁。“嫂嫂嫂嫂!你快把纸鸢放下,桃桃要盖手掌印了!”
君悦桃摩擦着双手,双手上面本就有墨汁,这么一交合,墨汁流的到处都是。白色的袖口上,也落下几朵黑色的点。“你呀,这都弄得到处都是了!真是心急的小屁孩!”
苏锦宁皱了皱鼻,笑着轻点小桃子的鼻子,这一点,便有一个黑色的点落在她小巧鼻头上。“噗…”苏锦宁没忍住笑出了声,她低头看着在纸鸢上绘画时沾染的墨汁,失笑不已。君悦桃圆溜溜的眼睛闪烁疑惑,她歪头:“嫂嫂笑啥呢…”“自然是笑你,变成了一只大花猫!”
苏锦宁笑的合不拢嘴,将手掌摊开。白皙的手掌上,正有一半的墨汁。君悦桃睁大眼睛,小脸气呼呼的鼓着腮帮子,“嫂嫂好坏,竟然欺负桃桃!”
说罢,她跳下凳子,朝着苏锦宁跑过去,一副也要让她变成大花脸的态度。难得有这么悠闲的时间,苏锦宁在院中陪着君悦桃跑了许久,最后二人都气喘吁吁。小屁孩的体力还挺好啊!苏锦宁喘着大气,一来一回跑了至少有十几圈,也不知小桃子这么大的人,哪儿来的这么多体力。二人嬉戏声交叠在一起,秦嬷嬷走进院子时,便看到其乐融融的一幕。“秦嬷嬷,您看,嫂嫂可真坏,她让桃桃变成了大花猫呢!”
一看到秦嬷嬷,君悦桃仿佛有了靠山,她快步上前,抓着秦嬷嬷的衣裳。虽然是说着告状的话,可她声音充满羞涩,说完还不忘笑着指了指自己鼻头。“小桃桃,你看看你是不是也把秦嬷嬷的衣裳给弄脏了!”
苏锦宁偷乐,上前把君悦桃小手掰开,成功解救了被染成黑色的衣摆。看着童心未泯的苏锦宁,秦嬷嬷无奈一笑,回想自己来院中的目的,她轻叹了口气:“王妃,北齐公主来府上找您,您快去梳妆吧。”
今儿个苏锦宁因为在家陪君悦桃玩,自然没有穿的那么繁琐,极其简单的装扮虽然舒服,却是见客显得寒碜了些。闻声,苏锦宁睁大杏眼,抬高声音:“谁?”
她下意识轻嗤了声,那日接风宴上,北齐公主差点用眼神将她活剐了,如今怎么会主动来找她。“她可有说是什么事?”
“并未。”
秦嬷嬷摇摇头。苏锦宁冷笑眯眸:“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齐蕊姬喜欢君夜渊,她又是君夜渊的妻子,她与自己的立场,就是情敌。再加上齐蕊姬一向瞧不起人,又怎么会做出主动来找她的事情,此事多半有异。“我先去应付着。”
苏锦宁说完便欲要更衣还未转身又想起一事,她看着秦嬷嬷询问:“对了,王爷有说什么时候出来吗?”
江南水患的事情越来越大,君夜渊这几日都忙活这件事情,今日一大早更是出门去与麾下商议此事。君夜渊归期不定,秦嬷嬷也不知。小小的君悦桃站在二人中间,听着她们一言一语,不甘心被忽视蹦跶了几下,高声道:“谁要来找嫂嫂?是那个讨人厌的北齐公主吗?”
小桃子对齐蕊姬有印象,毕竟这可是头一个敢掐她的死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