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入夜风吹,凉意袭人。“王妃,您快去休息吧。”
半夏拿着披风走近面色发白的女子,眸中尽是担忧。动作轻和将玉白披风披在苏锦宁肩上,黑眸看着她失神的面孔。半夏心中自责,早知道王爷与王妃会闹别扭,她便是死,也不会把八皇子抱王妃的事情说出来。苏锦宁靠坐在围栏上,她微昂着头,星辰般的黑眸轻眨:“夜色如画,从前怎的没发现夜色漫长。”
若不是夜色漫长,又怎会今夜还没过去…她深呼吸了口气,抬手合拢身上披风,腹中的痛意令她难以静下心来。自从回到上京城后,她一直都在用中药调理这副身子,从前原身枯瘦,几个月不来月事也是正常。好在经过她调养后,月事恢复了正常,只不过这痛经,还是一直在,怎么在祛除不了。半夏担忧叹气,苦口婆心:“您来月事便就不舒服,而今又在这里吹了许久的风,这样下去您身子骨会吃不消的!”
吃不消又如何,总会她也无人疼爱。真正的亲人,在现在想要置她死地。这具身子的亲人,个个谋于算计,除了叶菱意外个个都不值得提。苏锦宁黑鸦般的睫轻颤,整个人笼罩在一种悲伤低压气息下,心中更是生出对这个世界的不恋。在现代,她没有经过任何情爱。而今这次闹别扭,使得她心绪不宁,怎么都沉不下心,看什么做什么都流露一股暴躁意,身上再也看不到之前的沉静如水。情绪时刻被一个情字左右。半夏急的不行,转身便想去找君夜渊。王爷那么爱王妃,即便是冷战中,也绝不会看着王妃这么受苦。“你去哪儿?不去去!”
余光瞥见半夏的动作,苏锦宁眉头一蹙,厉声制止。“我又不是没了他就不能生活,总会此事我也没错,我怕他误会难不成都要怪我一个人吗!”
苏锦宁吸了吸鼻,她抬头看向半夏,声音染上一股哭腔,圆溜的杏眼通红。她一抬头,半夏才看到她红了眼眶。一时之间,情绪渲染,半夏也红了眼,她扁着嘴,无比自责:“都怪奴婢,若是奴婢守口如瓶,便不会有这么多事儿了。”
自己忍不住落泪,乃是小性子在作怪,没成想她会诱得半夏一块哭。酸涩情绪消散许久,苏锦宁破涕而笑,哭笑不得抬手擦着半夏眼泪。她抬头看了眼尚且明亮的月色,又回眸看着隐蔽在黑暗中的走廊,心中生出落寞感。自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此刻到了漫长夜里,她只觉得时间过的格外慢,心中憋藏了许多事,却无处倾诉。“今夜我们回冥医阁吧。”
苏锦宁抿唇吸气,沉下来涟漪情绪,说完便拉着半夏朝王府门口走去。正是夜色浓稠之时,守门的护卫看到苏锦宁出现在目光中时,忍不住用力揉了揉眼,觉得仿佛看花了眼。“王妃?这么晚了,您还要出门?”
守卫好奇看着苏锦宁。披风帽子盖在头上,遮掩住了苏锦宁通红的眼,她低落嗯了一声,同半夏牵手走出府门。守卫犹豫了几秒,不知该不该拦,毕竟眼下天色这么晚。然而,不等他反应过来,二人早已快步离开。上京城另一边八皇子府上。自从苏月儿嫁来已有五日,这五日里,苏月儿就像吃了炮仗一样,看谁都不爽。“殿下去了哪个贱人房中休息?”
苏月儿站在门口,时不时看向院门,双眸染着期待。只不过等了许久,也不见有任何人影,怒气袭卷全身,她不满瞪着青衫。青衫立即低头:“听说,是去了顾侧妃那边。”
“顾蓉湖?”
苏月儿咬牙切齿,顾蓉湖一个快临盆的孕妇,竟然还想着勾引殿下?殿下也真是的,自从成婚后,便一日未踏足这里,便是如今,她都还是完璧之身!苏月儿气的厉害,气极之时,不禁将君景瑞怨上了。自己都已经是他的妻了,就算平时公务再繁忙,那新婚夜的礼数也总该补给她。新婚次日,宫中老嬷嬷来收元帕时看到洁白的帕子那一刻,她丢尽了脸面。皇族的儿媳中,恐怕也只有自己,会在新婚夜被夫君冷待了吧。青衫低头不语,若是她抬头,苏月儿查到会发现她眼中的幸灾乐祸。苏月儿自持尚书之女身份,可她再怎么得宠,仍旧是以庶女身份出嫁,如今连房都没与君景瑞圆。从这一点来看,可见君景瑞心中就没有她的存在。“你去顾蓉湖那边请殿下过来,就说也病了,要让他安抚!”
苏月儿攥着帕子,两手不停绞在一块。“是。”
青衫点头,她快步离开,脚步中带着一丝雀跃。另一庭院内,顾蓉湖面色绯红,她伸手替君景瑞褪下衣裳,垂眸时并未发现君景瑞眼中越来越冷的情绪。“殿下,妾身还有孕在身,您定要小心一些。”
说着,顾蓉湖脱下来自己外衣,害羞的看着君景瑞。八皇子府上只有小公主,还未有小皇孙,顾蓉湖虽然不得君景瑞喜欢,可她肚子里的孩子,君景瑞还是颇为重视。而今都是要是要临盆的人了,还企图用这种事情勾他?君景瑞讽刺冷笑,直接将顾蓉湖的手推开,他脸色阴沉至极,黑眸直勾勾看着没有任何反应的地方。一连整整五日,他那处都没有任何反应。平日里出恭尚且正常,可一到与女子亲近时候,便没有任何反应。君景瑞心中烦躁,阴郁的盯着顾蓉湖看了好一会。彼时,青衫来到院中,她恭敬朝着二人行礼,姿态温柔:“殿下,我家侧妃身子有些不舒坦,还请您挪步,过去看看她。”
“身子不舒坦应该找大夫,殿下又不是什么大夫,找他又什么用?”
顾蓉湖冷笑,同为女子,她又怎会看不出这位新进门侧妃的心思。听到关于苏月儿的话,二人都没有看到君景瑞阴沉的杀意。仔细回想,一切的不正常,都是从苏月儿进门开始!君景瑞黑眸发沉盯着青衫,只要想到自己没反应之事,怒火不言而喻。苏月儿的心思,他心知肚明。哪儿有什么生病不生病的,一看青衫这话就是托词,为的恐怕就是想让他过去。而这般的原因,只怕就是为了与他圆房。一个高门贵女,身上看不到丝毫的矜持。苏月儿就这么想要得到他的宠爱?君景瑞忽而勾唇冷笑,“行啊,你且回去告诉侧妃,本皇子深夜便来。”
她不是想要得到他的宠爱吗,行,那他成全!青衫走后,顾蓉湖嘟唇委屈:“殿下您都在妾身这儿了,等会还要去苏侧妃那边?”
说着,她抬手摸了摸挺着的肚子,似有若无提醒着君景瑞她有孕之事。去苏月儿那里,他是不会去的,不过她想要圆房,自己倒是可以满足她。君景瑞沉声冷笑,眼底隐隐有快意蔓延,他得不到苏锦宁,苏月儿得不到自己,此事想想便有趣。深夜弯月被云雾遮挡,夜色更加浓。院门被推开,听见声响的苏月儿害羞躲进被中,其中雀跃的期待。房门开,来人走近床榻,带来夜里的凉意。“殿下,是你吗?”
苏月儿柔着嗓音,她面色发烫,有些紧张接下来的事情。话虽然是这么问,可先前君景瑞已经让青衫传话,此刻也只会是他来这里。男人无声勾唇,面色淡然又疏离。回想君景瑞交代的事情,男人慢条斯理解开外衣,随之坐在床榻。微弱月光照映在屋中,男子眼下的泪痣显得有些妖艳,他掀被躺下。男人气息冷沉,苏月儿顾得害羞,丝毫没发现别的不同。一夜安好,秋日落叶被风吹得作响,天明才止住风声。天光大亮,床榻上的女子缓缓睁开眼睛,想到昨夜之事,女子抬手摸了摸发烫的脸,有些羞涩。“侧妃,您要起身了吗?”
青衫拿着衣裳入内,目光落在苏月儿肩颈上的红痕时,眼中闪过一抹嫉妒。没想到八皇子还真的与她圆房了!苏月儿她这么恶毒,凭什么得到八皇子的另眼相待!青衫嫉妒的抓狂,面上丝毫不显露任何情绪,她恭敬上前,扬唇说着违心的话。“奴婢恭喜侧妃如意!”
“起来吧,今儿个你倒是嘴甜。”
苏月儿高傲扶了扶微乱发髻,回想昨夜之事,笑容不自觉扩散,心中极其开心,就像是吃了蜜一样高兴。殿下还真是勇猛,折腾的她一夜未眠。苏月儿神情骄纵,掀开被子,大咧咧下床拿着衣裳穿戴。昨夜屋中黑暗,也不知殿下是吃错了什么药,期间竟然一句话都没说,不过借着昏暗的月光,她发现了殿下喉结边的一颗红痣。青衫伺候她穿戴,随之道:“今日您该要回门,侧妃您看我们什么时候回去的好?”
回门?苏月儿愣了一秒,显然把这件事忘在了脑后,她摸了摸下巴,眼珠转折:“等会你去看看殿下在不在府上,要是他在,那一定要让他给我一同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