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了王爷!”
管家陈伯急冲冲跑进院子,神色略显慌张,来到院中看到半夏与冥六后,连忙询问:“你二人可瞧见王妃了?”
“王妃带惜瞳去城外查看天花情况了,是出什么事了?”
半夏疑惑看着陈伯。几人话语声颇大,先前冥六与半夏说话都是压着嗓子,眼下陈伯的大嗓门,直接被书房里头君夜渊听到。“出了何事?”
君夜渊背手而立,站在走廊上,黑眸扫视院中说话三人。日光撒落走廊,男人被日光沐浴,无声生出肃穆感。陈伯连忙上前行礼,焦急道:“是陛下身边的德公公来了!说什么十日之期到了,来看王妃有没有研究出天花解药成果!”
“什么?”
君夜渊闻声皱眉,冰冷黑眸猛然半眯,背负身后的手立即收拢。天花是大疫,哪有医者能在十日里就研究出解药的,便就是当年药王谷谷主治疗天花,也用了几个月的时间。“王爷,奴婢前来书房,也是想与您说此事…”半夏顶着压力,弱弱出声,不敢与君夜渊对视。见她的神态,冥六微皱眉,旋即看向君夜渊解释:“大概十日前,魏夏帝下令让王妃在十日内研究天花解药,圣旨已入王府,王妃不得不接,今日是十日期限的最后一日。”
夜王府的人都知道他们主子与魏夏帝之间那点事,冥六出身肃杀的冥夜军,对这种没有民心的皇帝更是不喜。“他的主意倒是打的好,想借阿宁的手打压本王?”
君夜渊轻嗤嘲讽,眸色幽深如潭,他冷眼望着院门方向,随之甩袖离开。前厅中,德公公在前厅来回走着,时不时眼睛看一眼门口。“哟?夜王殿下今日在府上呀!老奴不知您在,未及时向您请安,王爷还请赎罪!”
德公公神色倨傲看着厅中下人,余光瞥见玄色衣裳时,脚上立即堆出笑容。“王爷,老奴奉陛下旨意,来查看王妃有没有研究出天花解药,您行个方便,让王妃出来见老奴。”
他笑眯眯的看着君夜渊,目露君夜渊面色冰冷,他心中一颤,可面上仍旧做出镇定神色。他可是陛下的人,夜王脾气再不好,总不能对自己出手,况且十日之期夜王妃自己都接下了,而今时间到了,还不容许他催不成?德公公这么一想,心中好受许多,越是觉得自己有理,头微昂看着君夜渊,倨傲的气息无声透露。“德公公好大的架子!你一个太监,还想要我们王妃出来见你?”
冥六不屑讽刺,“此事说出去只怕要笑坏天下人大牙!要见也该是你恭恭敬敬去见我们王妃!”
若说什么话最侮辱人心,莫过于在一个太监面前,强调他是太监的事实。德公公迅速涨红了脸,脸色涨红难看,方才冥六那一句话,简直将他人格都踩在了脚底下。他瞥了眼一旁的君夜渊,后面神色微冷,却毫无呵斥冥六的意思,顿时他心中的侮辱感越来越重。他是魏夏帝的贴身太监,是宫中一众太监的首领,他的身后站着魏夏帝,他事事也都代表魏夏帝。而今冥六这么侮辱他,不就等同于在侮辱他背后的魏夏帝嘛。德公公冷哼了声,阴阳怪气道:“主子没开口,你一个下属插什么话!真是没教养,不懂规矩。”
“是呀,王爷都还没开口说话,德公公怎么就插嘴说了这么多话呢,可不就是没教养,没规矩吗?”
冥六轻嗤回怼,一个太监,也配讽刺他家王爷?德公公被怼的面色难看,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很快面色涨成猪肝色,心中存了一口郁气。“陛下下令让王妃十日内研究出天花解药,如此看来,在陛下心中本王爱妃医术高超过人。”
说罢,君夜渊凌厉眯眸,眸色锁定在德公公身上,薄唇轻启:“早年天花盛行,药王谷谷主花费几个月时间才解除天花灾难,而今陛下却只王妃十日时间,他是忘了当年的事儿,还是太过相信王妃医术?”
这有什么相不相信医术,无非就是想要借此事打压整个夜王一党罢了。德公公不屑垂眸,心中一想完,便觉得不对劲,什么时候夜王说话会这么强调一句话了?他猛地抬头,与君夜渊寒凉黑眸对视。“王妃堪比医仙在世,这天花解药自是能研究出,陛下既然都这么觉得了,本王倒是要求个圣旨了,若王妃能解天花,理应下旨告知天下,王妃是在世医仙。”
君夜渊嘴角含着淡笑,眸色却异常冰冷,看着有些阴郁,暴戾之色在身上一闪而过。他身子阿宁的夫,最是相信阿宁。魏夏帝能借此事来打压夜王府,怕是不知道阿宁医术高明,既然研究天花的圣旨都出了,他自然要帮他家阿宁要一个应有名号。德公公脸色大变,整个魏夏国也只有当年药王谷谷主有神医之称。君夜渊一开口,就是要给苏锦宁医仙称号,此称号与神医齐名。君夜渊此举,莫不是想让世人都敬仰苏锦宁?由此让夜王府的声望又高一层?越想越心惊,德公公一时惊得说不出话,许久以后,他才讪笑道:“王爷说笑了,医仙名号怎能随意给出。况且王妃是魏夏子民,理应给患病的魏夏百姓治疗,如此不求名利才是最稳人心。”
“对啊,不求名利最稳人心,本王爱妃日日奔波在外照顾天花病人,这般劳神,怎得还担不起一声医仙?”
君夜渊冷冷一笑,看着德公公的眼神越发冰冷。德公公不敢与君夜渊再周旋,唯恐自己又被绕进去,他急色询问:“王爷,别的话您也别多说,医仙之事得由陛下做主,老奴一个下人,是做不得主。”
“您也别为难老奴了,快让王妃出来吧!天花解药有没有,就是一句话的事儿,老奴也赶着回宫复命!”
只要苏锦宁出来,就什么事也没有,他也能赶快回宫,好好享受他被其他宫女太监恭维的话,倒也不必在此一直受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