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丞相圆滑世故的脸上闪过一抹阴郁,自己有把柄在人家手中,受罚也无从反驳,他只能顺着台阶下来,微微颔首,“老臣谢陛下体恤,也谢王爷照拂。”
顾丞相这心里恨得直痒痒,但是面上却不敢有半点流露。只能谢恩回府静养,说好听点是休沐,说难听点那就是受罚禁足。傍晚,墨逸寒正坐在桌前处理政务,月白色的锦袍如水般倾泻而下,窗外的月色也来凑趣儿,为他周身镀上了一层光晕,更显的矜贵孤傲风华绝代。他替代顾丞相成了主考官,自然要接手所有关于科举考试的政务。他办公的地方正是他平时下榻的寝殿,此时也正好是夏婉然临时下榻的地方。夏婉然自然有寄人篱下的觉悟,她倒了一杯茶,端着给墨逸寒送过去。“王爷,喝杯茶吧?”
夏婉然的声音很小,生怕扰了人家的正事。墨逸寒缓缓抬眸,眸光灼灼地看着夏婉然。只觉得此时画面甚是温馨,自己忙着政务,贤惠的“妻子”给自己端茶倒水,兴致来了还可以吟诗作画简直是红袖添香妙不可言。他想要的不就是这样的生活吗?无关穷与富,无关权势与地位,只要温馨幸福就好。夏婉然赶紧避开他那炙热的眸光,没话找话地道:“你说顾丞相能就此罢休吗?”
“顾丞相是千年的老狐狸,做事之前定是慎之又慎!即使那后厨管事供出他,他也有千百种法子为自己洗脱罪名!”
墨逸寒端起茶盏,用盖子轻轻拨弄着漂浮在上面的嫩叶,若有所思地道。这自然也是夏婉然所担心的。夏婉然轻轻蹙眉,一脸不悦地问,“这么说还难以治他的罪了?明摆着是他指使的,除了他别人哪有那能力把东西带进这考场来?”
“证据呢?顾丞相是百官之首,想搬到他,必须要有足够多的证据,才能令众人心服口服……”墨逸寒淡淡地说着,声音清越好听,与那冷戾的性格极不相符。“那个后厨管事到了刑部难道还没开口?没有供出什么有价值的证据来?”
夏婉然有几分焦躁地问。“刚刚电掣回来禀了,那人只供出来一个什么黑子的,说黑子与夏浮游有私仇,是黑子花重金要他这么做的!很显然这人有把柄在顾丞相手中,他是不敢得罪顾丞相的。”
墨逸寒啜了一口茶,声音淡淡地说。“黑子?又是黑子?我根本不认识他,他为何处处与我作对?”
夏婉然一脸气愤地嘟囔。虽然这一次那个黑子有可能是背锅侠,但是她也很想知道那个黑子跟她到底有何深仇大恨,为何会如此的记恨她?“这段时间本王的人一直在查那个绰号为黑子的人,那人神出鬼没,反馈的信息都证实他不是墨国人,十有八九是西岚人。”
墨逸寒本不想提前告知夏婉然这个消息,但是看她一直关心这件事,他只好将查到的信息如实告知。“西岚人?我去!我这仇恨值都拉到国外去了,不至于吧?我何德何能啊,至于令他们如此记恨我?”
夏婉然愈发的一头雾水。“而且能够自由出入西岚与墨国的人,自然不会是普通人,可能是皇商,也可能是皇室中人。”
墨逸寒半眯着厉眸,仔细地分析着。夏婉然赞同地连连点头,看来她真的很有必要去西岚一趟。“待科举完毕,本王陪你去西岚一游。”
墨逸寒早就看出了夏婉然的心思,笑着提议。“真的?知我者,宸王也。”
夏婉然笑着点头。“走水了!走水了!”
外面乱哄哄的,侍卫们忙喊道。“好端端的,怎么就走水了呢?赶紧出去看看!”
墨逸寒剑眉紧蹙,沉声道。“王爷留步!若是我没猜错的话,走水的地方也是厨房,看来这厨房里混进来的不止一个管事,命一部分侍卫学子去帮忙灭火,其余的人坚守不动,您更不能动。”
夏婉然面色从容,分析的更是条条是道。墨逸寒赞许地点点头,“然儿此言有理,我们自然不能乱了阵脚。”
很快按照夏婉然的意思传令下去,厨房虽然被烧毁了,但是别院里还有备用的小厨房,其余的院落都未受到波及,丝毫也不影响考试。很快便查明,这场火的确是厨房中一名杂役放的,此人与厨房管事是亲戚,不难想象他们都受雇于一人。这个杂役自己也葬身火海了,自然线索也就中断了。但是接二连三的变故,令今年的考生们忧心忡忡。“都回去休息,明日大考照常举行,今晚王府侍卫轮流巡岗,发现可疑人等直接押到本王寝殿。”
墨逸寒彻底怒了,这是在挑战他的权威。顾老贼定是想用这一招来回击他,让他也与主考官失之交臂。只可惜事情并没有往顾老贼预想的方向发展,夏婉然三言两语便劝住了墨逸寒,控制住了局面。只要不影响大考,就不算事大事,厨房毁了还有备用的小厨房,考生们赶紧回去休息了。翌日一早,大考如期而至。因为宸王府的侍卫轮流巡岗,因此考场的安全可想而知,即使有人想捣乱也得掂量一下自己的斤两不是。墨国的科举考试是一个半时辰,这些考生们都是从个个县市考取上来入京进行最后的大考。很快大考结束,三日后放榜,夏浮游名列榜首,即这一届科举考试的状元郎。夏婉然看到张贴的榜单,顿时如释重负。她抬眸之际看到一张羞红的俏脸,脸上难掩喜悦之色。那不是哥哥的青梅竹马,尚书府的嫡小姐林书雅吗?夏婉然赶紧笑着踱步过去打招呼,“林小姐,真巧啊!”
林书雅微微一礼,浅笑嫣然,“恭喜郡主,恭喜小王爷。”
“谢谢林小姐,哥哥总算是熬出头了,你们的婚事看来也快了。”
夏婉然诚心替哥哥高兴。林书雅红着脸,赶紧岔开话题,“我该回了,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爹爹去。”
“林小姐请放心,我会催促哥哥早日去尚书府下聘。”
夏婉然一脸认真地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