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呀？”
她略好奇。声音里的疲惫一扫而空，席司妄就是有这样的魔力，让她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不把自己逼得那么紧。听着她声线的变化，席司妄低笑，愉悦的嗓音通过电话传入她耳朵。司年觉得耳朵有点痒，揉了两下，“说什么呀？”
“音乐厅的事情，进展还顺利吗？”
亏得她那么好奇，真是的。原来是问这个，司年哼了一声，“不算顺利，但是也不是特别糟糕。”
现在责任划分不明确，都在找背锅侠，最辛苦的是等工资的民工，她们大不了就耗着。尾款结清时间问题。但民工等不起，他们干一天是一天的工资，现在欠了快两个月，他们结不到钱，这边就没办法动工。质量检验方也不敢过去。“当地相关部门也没介入？”
司年恍悟，拍了一下自己脑门，“我真是忙傻了，多谢你提醒我。”
席司妄，“什么？”
“你想说的事情说完了没有啊，我打算去找找相关部门反应这边的情况。”
感觉，她嫌弃自己耽误了她的效率，席司妄默默的咽下委屈，“没呢，音乐厅被人买下的事情，你们知道的吧？”
“这件事听说了，有问题？”
“买家是桐城的人，你很熟悉。”
纪亭川三个字他说着烫嘴，不想提，但夹杂着冷意的声音并不难猜。席司妄不止一次在她面前对纪亭川不屑一顾。“纪亭川？”
“嗯。”
司年皱眉，“你怎么知道的？”
“拜托欧慕梵查的。”
他想问司年会不会觉得他多管闲事，可想想还是不问了，万一司年说是，他得多难过？“谢谢。”
“我以为你会觉得我多管闲事。”
沉默许久，他嘶哑着声音开口。司年很诧异，“我什么时候给你了一种狼心狗肺的错觉，我觉得我还可以啊。”
席司妄闷笑出声，“能解决吗？”
“别担心，我可以的。”
远离了纪家之后，压在身上的自卑，被席司妄一点一点治愈，她很感谢席司妄为自己做的一切。席司妄不放心的叮嘱，“任何问题都可以联系我，任何时候。”
“我知道。”
……承建方、设计方、以及投资方，组建了一个局，晚上八点，在赤城的W酒店。司年是接到承建方的电话，之前还闹了一场，但是承建方态度那叫一个恶劣。但此时，声线里的讨好，不难听出来。有纪亭川在的饭局，会让司年无端反感，她并不是很想去赴约。南斯在她面前站了好一会儿，“司年姐，不若我自己去吧。”
“电话是打到我这里的，我不去，肯定也会再通知一次，没意义，走吧，一起去。”
“我会给你挡酒的。”
“放心，我不喝。”
有了席司妄打预防针，所以在酒店包间见到纪亭川，她一点都不意外，纪亭川是悄无声息来的。原本想看看在饭局上遇到自己，司年会不会有什么表情。但是很失望，她从始至终，眼神目不斜视。承建方介绍道，“这位是桐城来的贵人，解决了音乐厅的事情，司经理，你们设计照常走，眼下问题得到了结局，你这边也大人不记小人过。中午我的态度太差，为此给你道个歉。”
司年看向纪亭川，询问，“那民工工资，也是你来买单吗？”
“是。”
纪亭川看着他熟悉的眉眼，独独没有了曾经的情绪。他也说不上来心底是个什么滋味，说是百味杂陈也不为过，他走错了一步棋。结婚前期，将司年羞辱至尽。司年颔首，全程没有再说半句话，承建方的老总，视线时不时往司年这边看，司年长得实在是太漂亮了。上次来，他提议一起吃个饭，但对方根本不予理会。今天求到他头上，以为能将人拿捏伏低做小，结果途中杀出一个投资商。音乐厅的事情，他们作为承建方，也不是不能完全吃下，不过是多几道程序的事儿。不过现在有冤大头出钱，倒也是好事。承建方老总助理，极有眼色，捏着酒盅拿着杯子，过去给司年倒上一杯。李总道，“司经理，今天皆大欢喜，这杯酒，你得干。”
“抱歉，我今天不能喝酒。”
司年歉意的笑笑，“李总您也别时候我不给您面子，这女人，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不是？”
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而且她的理由找得也没办法反驳，承建方李总笑容僵住。“司经理这是不给李某面子？”
司年心想，你这种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垃圾，也想要面子。面上却依然笑得客气又生疏。“我代表我们司经理，敬李总一杯。”
南斯端起司年面前的酒，去敬李总。李总很不满意，酒过三巡，情绪上头，说起了音乐厅室内设计有更多选择的话，话里话外都在告诉司年，不听话，音乐厅没她的份。司年皱眉，听着对方显而易见的目的，讥诮的视线落在纪亭川身上，“不管在哪里，你的酒桌合伙人，从来不变。”
纪亭川脸色一白，或许是想到逼迫司年往她嘴里灌酒的那次。他急于解释什么，但是司年很快收回目光，起身拨开凳子，“南斯，我们回去。”
“好。”
李总整个人都是懵的，他以为赤城这地界，司年就该认清事实。没想到她居然不屑一顾，李总酒醒了几分，看着眼前尴尬的状况，狞笑了一声，“司经理这是做什么？不想要音乐厅的设计了？”
“李总，从头到尾，我似乎都在听你说，音乐厅的项目，相关部门是全权委托给你们承建方了吗？”
纪亭川声音从旁边幽幽响起。李总一愣，一抹尴尬在脸上闪现，他忙摆手，“这话可不能乱说。”
纪亭川就道，“我以为，李总都能做我的主了，从大家坐下来开始，一直都是李总在不断的说。”
这位李总家里是有点关系，但也不至于在赤城横着走。他不敢在花花，心想，纪亭川莫不是自己看上了司年，不想跟他分一杯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