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自己还年轻,即便已经嫁了人,可心里还是不愿意相夫教子过此一生。想到那时,王夫人唇边露出追忆笑容,廖老爷瞧着王夫人:“你也不愿意你的心血,你近三十年的心血,全都被廖家族内的人糟蹋,或者落入一个不知珍惜的人手里吧?”
王夫人收起笑容看向廖老爷:“老廖,你不必激我,我虽然比不得年轻时候那么的,但我也是知道事理的。”
廖老爷笑了,接着躺回去:“那我就放心了,夫人,有你,我可以很放心。”
放心吗?榛子和眉姨娘坐在外面,静静等待着王夫人和廖老爷谈完话,随着时间流逝,眉姨娘越来越焦虑,榛子心中也很焦虑,但她还是握住眉姨娘的手以示安慰。眉姨娘深吸一口气,想告诉榛子自己不着急,可眼里的焦急是骗不了人的。门里传出声音,眉姨娘紧走几步上前打开门,王夫人正收起一张纸,看见眉姨娘进来只点一点头。廖老爷瞧着跟在眉姨娘身后走进来的榛子,淡淡一笑:“这件事一定下,我就可以放心了。”
说着廖老爷唇边现出笑容:“我还真想看到廖家族内的人来争产的样子啊。”
只可惜,这争产一事,自己是亲眼见不到了。榛子听到舅舅这话,心里无限酸楚,上前握住舅舅的手叫声舅舅,再也说不出别的。王夫人轻轻抚榛子的肩一下:“我知道你的心,可是有些事,非人力所能为。”
非人力所能为啊,榛子眼里又有泪,廖老爷唇边的笑容却一直没有变,很多事,会变的越来越有趣的。如果廖家族内,知道这一切谋划都会落空,还有柳家,他们会怎样想?可惜,自己见不到了。至于这个自己牵挂的孩子,她会好的,一定会的。廖家族人是过了八月节到的京,这次他们没有去住客栈,而是带着孩子直接来到廖家。廖老爷听的老王来报,点头示意他们进来。老王不晓得王夫人都和廖老爷安排好了,提心吊胆地把人请进来。廖十三老爷这次脸上分明全是笑,可见到廖老爷时,还要让脸上露出伤心神色,但这人的脸哪能随便就听?廖十三老爷想让嘴角耷拉下来,可那眼里还是欢欢喜喜的,想让眼里更焦急伤心一些,可欢喜神色怎么都抹不掉。廖老爷怎会瞧不出他的神色,用手捂住嘴咳嗽一声就对廖十三老爷道:“十三弟来了,也不知道你们住在哪个客栈?老王,知道十三弟住在哪个客栈的话,就送些东西过去。”
老王心知肚明,急忙应是。这话让廖十三老爷急了,急忙道:“七哥,去年我们来时,十六弟那里住不下,那时我们和你也,这才去住客栈的。可今年不同了,我们本是一家子,不往你这里住,到时还要被人说你连家人都不照顾了。”
一家子,有银子时候就是一家子,没银子的时候,就不是一家子了。廖老爷心里好笑,但面上还是不动半分神色:“按说,不用十三弟开口,我就该留十三弟在这里住,可是我这宅子虽大,但家里的下人也多,况且还有不少掌柜管事人等时时来回话,要安排他们住下。空屋子还真没多少间。真有空屋,也只有……”廖老爷说着就去瞧老王:“我记得这宅子背后,还有几间空屋。”
老王应是后才道:“的确有几个空院子,可是那院子,都是预备下人住的,哪能让族内的老爷去住那里?”
这就难办了,廖老爷故意皱眉,嘴里还在说话。这架势廖十三老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那眉立即皱紧:“七哥,难道你是嫌我们来,占了你的地方不成?”
廖老爷但笑不语,廖十三老爷没有被他接话,自己也觉得无趣,想了想才道:“七哥,告诉你件喜事,我们知道,你是因为没有儿子,所以怕自己被人欺负。我们回去后商议过了,想给七哥你立嗣呢。七哥你有了儿子,难道还怕人欺负吗?”
廖老爷心说,就是怕你们立嗣子,这会还当是件喜事告诉自己,简直就是,当自己可以尽情欺负吗?廖十三老爷没有得到廖老爷的回答,依旧自顾自说下去:“七哥,你自然会想,这不是自己生的,难免不贴心,可怎么说,这也是廖家的骨血,比你有个万一,这官府也好,别人也好,尽情把你的产业拿走,那你这一辈子的辛苦就全白费了。”
“十三弟这话说错了,我还有姐姐,姐姐还有个女儿,我这辈子赚的银子,高兴给我外甥女,外人放不得一个字。”
廖十三老爷哈哈笑起来,接着往廖老爷那边倾去:“七哥这话说的可笑,休说只是外甥女,就算是七哥亲亲的女儿,也不过盆泼出去的水,廖家的产业,哪能让这外人承袭。”
廖老爷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又咳嗽起来,廖十三老爷满面关切:“七哥休要气,这话我知道你不爱听,可这没有儿子,就是绝户,绝户的话,那可是对不起先人。”
对不起先人?廖老爷唇边笑容讽刺甚重:“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个我还是知道的,可是我房里也有妻妾丫头,一个都没生出来,按说就该立嗣子,可是这立嗣子的规矩,十三弟总比我晓得,廖家族内,还有谁和我近到能足够立嗣子?”
这话堵住了廖十三老爷,廖老爷是独子,那亲侄子就没有,再往上,廖老爷的爹有个弟弟,但很早就夭折,同一个曾祖也没有了人,同一个高祖倒是有,可这样一来,刚刚出了五服的侄儿,廖老爷不愿意立为嗣子也是能想到的。廖老爷瞧着廖十三老爷,若非这房子嗣稀少,也不会让自己丧父之时就被族内借口把自己父亲留下的产业占去,也不会因此在姐姐姐夫去世之后,外甥女被杜家冷眼相待,竟被拐至异乡。可是,子嗣众多又如何呢?像长房这样,现在子孙是很多,可一个个都不晓得出外赚钱,只晓得在家里守着那些田地产业,一个个睁着眼看别人家有什么可占的,一群人就扑上去,把人啃吃干净还要美其名曰是一家子,这样的一家子,真是讽刺。有这样的子孙,还不如子孙凋零,倒还落个干净。廖老爷的身子微微前倾,讽刺意味更重:“况且族内情形,十三弟是尽知的,我怕立了嗣子,被族人赶走霸产,倒不如现在这样干干净净。”
“七哥,你说出这话来,我是长房长子,难免要不顾长幼,教训你几句才是。”
廖十三老爷总算找出自己该说的话,脸一沉就道。“真是可笑,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我?一个不事生产,只晓得霸占别人的产业来过活的人,你所谓廖家的长子长孙,在我这里,屁都不是。”
廖老爷见廖十三老爷脸沉下,脸也放下。你,你,廖十三老爷是真的说不出话来,只是指着廖老爷:“你可知道,没有儿子,你的丧事都……”“我丧事怎么办,轮不到你来说话,我的产业要给谁,轮不到你来犬吠。你若好好的,那我看在都姓廖份上,助你几两银子也是有的。若不能,从此就各走各的路,横竖这几十年,都是这样过来的。”
廖老爷说完就对老王道:“送客。”
老王应是,上前对廖十三老爷道:“十三老爷,您远道而来,我瞧见还带了孩子,还是先去客栈安置吧。”
廖十三老爷欲待不走,可这里虽也姓廖,却不是族内那些任由自己发号施令的,只得起身离开,离开时还对廖老爷冷笑道:“七哥既这样说,那等以后,我就等着瞧好戏。”
“你当这里是你那乡下地方,族内长房就是天,随你怎么说吗?”
廖老爷本不想打这样嘴皮官司,可见廖十三老爷还是这副样子,忍不住出声相讥。廖十三老爷摔下袖子离去,老王送走他,回身进来见廖老爷又咳嗽起来,急忙上前搀扶:“老爷,这药……”廖老爷用手遮住面,摇头示意没事,总还有几个月呢,要耗,就大家慢慢耗。廖十三老爷带了人往客栈去,安顿好了越想越气,只是现在廖老爷还好好地活着,不好去做些别的。若是在乡下,这种时候,早已带上子侄,占屋占厨,想着怎么分产业了。绝户头还这样硬气,真是怪事。廖十三老爷在那生闷气,小厮走进来:“老爷,有人来寻。”
廖十三老爷登时以为这是廖老爷反悔了,又要人来寻自己,急忙走出去却见是个眼生的管家。见廖十三老爷走出来,那管家急忙上前行礼:“小的主人想请廖老爷往酒楼去说话呢。”
他的主人,那一定不是廖家那边,对了,他在外头做生意那么多年,定有不少仇人,此时他病体沉重,这些仇人想着分一杯羹也是常理。想到那封通知自己上京的莫名其妙的信,廖十三老爷登时笑了:“还不知贵主人是?”
那管家笑的有些神秘:“廖老爷去了就晓得了。”
总之不会是坏事,廖十三老爷交代一声,也就跟了这管家去。这酒楼可比自己家乡的那些酒楼豪华多了,廖十三老爷心里咋舌,走进了包厢,已有一个男子在那等候,见廖十三老爷进来,只点了点头。他这样倨傲,廖十三老爷就有些不喜欢,要晓得自己在家乡,那是能和知县都说上话的,不过这是在京城,达官贵人多的地方。廖十三老爷也只能把心里的不喜欢按下去,坐在那男子对面就道:“敢问尊姓,因何见招?”
伙计已经流水般地把菜肴送上来,八冷八热的席面,点心都有三样,这样一桌,起码也要好几两银子。廖十三老爷心里想着,等再闻到那酒时,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这,这酒,可真是从没闻过的香。”
“贡酒罢了,在这样酒楼,算不了什么。”
柳三爷淡淡地道,可听在廖十三老爷耳里,就成了一道雷似的,贡酒?自己这辈子,竟然还可以尝尝贡酒的味道?见那酒色微微泛绿,并不是平常白色或淡黄色的酒,廖十三老爷见柳三爷端起酒杯,急忙端起酒杯和他一碰这才道:“还不知足下尊姓大名,为何见招,而且还这么的……”“先喝了这杯再说。”
柳三爷一饮而尽,接着把酒杯放下道:“这桌子菜,也不过十两银子,算不上什么贵重的。”
十两银子?廖十三老爷在那算了又算,自己家也有上百亩地,一年下来也有百来两银子,谁舍得拿十两银子来吃一桌子菜?见廖十三老爷那样子,柳三爷心中鄙夷,声音还是很平静:“说起来,廖家那边的产业,一年也有四五万两银子进项,怎么这么一桌酒菜,廖老爷就跟没见过似的?”
四五万两银子?这个数目一落到廖十三老爷耳里,顿时让他吓得筷子都掉了,眼瞪出来瞧着柳三爷:“当真,当真?一年四五万两?要晓得,我们那里的朱大户,全部家私也没这么多,一年能赚两千银子,就是我们那里最大的大户了。”
柳三爷用手捂住嘴笑起来,笑了半天才放下手对廖十三老爷道:“一年两千银子,我家里的管家能干的,一年都能赚这么些。”
管家一年都能有这些银子,那廖老爷本人赚的,就更多了。廖十三老爷那颗刚被廖老爷打击的体无完肤的心,此时又重新生起希望来,如果,这些银子都是自家的就好了。那时就能买上许多人来伺候,听说还有那扬州瘦马,好的要上千银子,也能买上两三个,瞧瞧到底是怎样的。四五万银子,还只是每年的进项,真是睡在那不动都吃喝不尽。廖十三老爷畅想完才想起旁边还有人,急忙对柳三爷拱手:“见笑见笑,只是虽都姓廖,可也不过就是他的高祖和我的高祖是亲兄弟,隔的远了。”
“可还是姓廖,天下也没有这样的道理,放着族内那么多的侄儿不选,不把产业给族里,而是把这些产业给一个外姓的外甥女!”
这话说中廖十三老爷的心事,登时如见亲人一般对柳三爷:“这话说的是极,就是这个道理,就算廖家族里,远的都没办法了,可还是姓廖,祖坟都葬一块的,哪能把产业都给外姓的外甥女?要说是七哥的亲女儿,那还能忍下这口气,不过是个外甥女,律法上都不容的。”
说完廖十三老爷叹气:“可惜啊,这外甥女已经嫁了,只怕七哥把这产业都当做嫁妆给她了。就算我们想为七哥的祖上留住这份产业,也没办法。”
“杜小姐的嫁妆的确丰厚,可是,并没动廖家的产业。”
柳三爷又给廖十三老爷倒了杯酒,声音很缓地道。没做嫁妆,这实在太好了,真要做了嫁妆,廖十三老爷也没有法子,毕竟廖老爷的这些产业并不是祖产,属于他自己打拼得来,爱给谁可以给谁的。没做嫁妆,那就有可圆转之机,廖十三老爷想清楚了,看向柳三爷的脸上带上笑:“还不知道要我们怎么从中效力呢?”
总算不那么笨,不然的话,自己还要多费些唇舌。柳三爷心里想着把一张纸推过去:“这是五千两银子,银子存在街口的当铺。到时你要用,去提就是。可是这银子不是白拿的,我要的,是廖家现在这些做生意的铺面。”
“把生意都给你了,我……”廖十三老爷只说了半句就住口,因为看到了柳三爷面上的嘲笑。“不是我看不起你,生意真给了你,你能做起来吗?到时你把这些铺面卖给我,拿了银子回乡下去,买田买屋,何等快活?而且,你经的手,谁知道到底是多少?到时吐出七八万给你们族里那些人,剩下的不全是你的?三四十万银子呢,去了七八万,还有二十来万,你算算,我就不说你这辈子,就算加上你们祖上,能赚到吗?”
这么多的银子,廖十三老爷忍不住咽了一口吐沫,用最后半分理智问道:“那,用什么法子?”
“嗣子!”
柳三爷冷冷吐出两个字,这个法子廖十三老爷也想到了,可还是有问题:“但那个孩子不是我的,而且……”“这由不得他,等出了事,你就把那孩子披麻戴孝往门口一放,然后再把状纸往上面一递,到时理全在你这边,可不在秦三奶奶这边。等事情办完了,孩子家,遇到急病也是常见的。”
柳三爷轻描淡写地说,接着把那张纸再往这边推一下:“这算是定银,打官司,是要银子的。”
廖十三老爷就跟在梦中一样把那张纸接了,睁大眼瞧瞧,的确是五千两,那颗心也扑通扑通跳起来,做了这遭,就是泽被儿孙的事。到那时候,在县城里就可以横着走了。三四十万银子的家私,真是一块天大的馅饼。柳三爷瞧着廖十三老爷脸上的傻笑,唇微微一扯,笑容也带上了讥讽。廖家祖上这么多的聪明才智,只怕全都在廖老爷身上了,剩下的,真是一个不如一个。廖老爷的病情越来越重,这些店铺里的人开始有些人心惶惶,毕竟廖老爷是没有儿子的,榛子再能干,也不过是个女儿家,又是个外甥女,这要万一打起扯皮来,还真是影响生意。张谆回家时候,绿丫自然要问一番这件事,张谆这些日子比平常忙了许多,嗓子都有些哑了。听妻子问就道:“我和大掌柜已经商量过了,又到各铺面弹压过,现在倒还平静。而且,”张谆有些拿不准要不要告诉妻子,绿丫蹲下给他换着鞋,听到这话就抬头瞧着他:“你觉得该告诉我就告诉我,不该告诉我的就别说。”
张谆低头:“我觉得,东家是不是在收一些产业,今年进宫的那些贡品绸缎,有一半是被柳家分去了。而且我恍惚听说,柳家现在是想把这生意全接过来呢。要在平日,东家就算生着病,也要去见宫里老爷爷,可现在,竟半点风声都没有。”
绿丫给丈夫换好鞋,坐好了瞧着丈夫:“那这些日子,有没有别的动静?”
张谆摸一下下巴:“有,往广州那边的人多了。”
说着张谆皱眉:“东家原先也和外洋人做生意的,可次数并不多,这回难道是想把绸缎生意停了,专门做外洋生意?可这利虽然大,但风险也高。”
绿丫听的有些脑仁疼,但还是听丈夫说着,听完才道:“不是常说,富贵险中求,只怕东家也是这样想的,况且现在榛子嫁了,她姑爷是要走仕途的,这做贡品生意,难免要和宫里的老爷爷打交道,到时只怕会牵连。”
张谆的眉头没有松开,总觉得自己已经抓住了什么东西,但那东西还离的有点远。外头传来小柳条说话的声音,接着小柳条扬声道:“奶奶,太太来了,说给您送红鸡蛋。”
楚氏嫁过去,还没到年底就有了喜。小吴哥高兴那是自不必言,张大娘也很欢喜,毕竟她对楚氏还是有几分真心的。上个月楚氏孕足,生下一个白白胖胖的娃娃来。张大娘喜的急忙收拾东西去照顾月子,这会儿是才从那边回来呢。绿丫忙应了走出去,见张大娘挎了个篮子站在那,急忙上前道:“表妹和孩子可好?我这边最近太忙,本该亲自去瞧瞧的。”
张大娘欢欢喜喜地道:“好着呢,她还说,让我谢谢你,想着备了那么些东西,特地让我给送几个红鸡蛋回来。”
张谆也走出来,对张大娘点头:“大伯母好。”
张大娘坐下才把篮子往绿丫这边推去:“菊丫头说,也没什么好谢你的,只有这几个红鸡蛋。”
绿丫忙接了又谢过,张大娘说了几句闲话这才道:“有件事,本该早开口了,可我原先有糊涂想法,你也晓得的。”
绿丫笑着示意自己已经忘掉原先的事,张大娘这才开口:“算起来,我们在这也住了有两三年工夫了,虽说你们个个都是好的,可有句俗语我还是晓得的,一年亲二年疏,三年就恶了。现在你兄弟在香烛店那边,虽然没工钱,可到年底也能拿回个七八两银子,再加上你逢年过节给我们的,也攒了点银子,我想着,索性搬到香烛店附近,你兄弟回来也方便,我也好照看你表妹。”
绿丫没想到张大娘会这样说,忙道:“横竖那院子也空着,要说搬,等栓柱兄弟娶媳妇时候再搬,岂不两好?”
张大娘哎呀一声就道:“就是这话,你栓柱兄弟今年也十五了,转过年就十六了,也该说媳妇了。可我在这里住着,那些媒婆来说的,都是些我们攀不上的人家。倒不如搬出去,好好地在周围瞧瞧,有那好姑娘就急忙定下,省的麻烦。”
“既然大伯母这样想,那就等你侄儿回来再商量。”
张大娘是个事情一旦定下就要把这事做完的人,忙道:“商量什么?横竖不就是你们助我们几两银子?”
说完这句张大娘就往自己面上打了一掌:“这嘴,说什么呢?”
凡是能用银子解决的事都是小事,绿丫笑了,又和张大娘说了几句闲话,张大娘也就走了。绿丫刚想让人把张谆寻回来,小柳条就掀起帘子走进来:“奶奶,虎头说,外头来了个奇奇怪怪的人,只说要找绿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