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步苑起来就去楼上查看宋莺时的情况。然而,推开门并没有看到宋莺时,只看到商砚深一个人。他站在窗边抽烟,从脸上能看出他一夜未睡的痕迹,抽烟大概是为了解乏。步苑:“莺莺呢?”
商砚深指了指楼上,“上楼休息去了,你来替我一会儿。”
说完将烟灭了,往外走来。步苑看他的步伐是要上三楼去,连忙叫住他,“你去哪儿?”
商砚深回头,一脸“你在问什么废话”,懒倦着没有说话。步苑不清楚宋莺时是在什么情况下答应去楼上休息的,但她却清楚宋莺时肯定不想见他。“你要休息,楼下还有客房。”
“宋莺时都管不了我,你想管?”
商砚深淡淡讥讽道,“这是我的房子,去什么客房。”
说完,就抬步往楼上走去。步苑气得在他背后挥拳,砸了好几下空气。但宋德厚这里不能没有人守着,而且她毕竟不能参与到他们两口子的纷争里,只能踏实进门给宋德厚守灵。商砚深上了三楼,推门而入。跟他想得一样,宋莺时压根没有乖乖休息,而是一个人坐在落地窗前,愣愣地发呆。听到身后的声响,宋莺时微微一动,但只转了很小的弧度就定住了,然后就重新转了回去。没有要回头的意思。大概她很清楚,在这个家里会不敲门进她房间的人只有一个人。商砚深走过去,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不是答应我上来睡觉的?”
“没人答应过你。”
宋莺时头也不抬地凉凉回道,“我只是不想跟你待在一起。”
昨晚守夜,商砚深海算知趣,只是坐在主卧外的沙发上,没有进来打扰她。让宋莺时能够安安静静地跟宋德厚待在一块儿。但过了凌晨,他就进来了,要求宋莺时去休息,下半夜他来守。宋莺时当然不愿意,态度毫不客气地驱赶他。但商砚深不为所动,坚持要留下来。后来宋莺时累了,骂不动了,坚持到四五点钟,才上了楼。商砚深提了提西裤,蹲下来,将宋莺时的下巴一抬,朝向自己。宋莺时立刻挣扎起来,不让他碰到自己。但商砚深的手上用力,硬生生地不让她动弹。“不吃饭、不睡觉,你照镜子了吗,知道自己现在什么样子吗?”
宋莺时:“我什么样子关你什么事?”
商砚深恶劣地一扯唇角,“当然关我的事。今天过后,就会有很多人知道,你是我商砚深的老婆。”
宋莺时的眼神一黯。大概过不了多久,就会有人上门吊唁了,这个圈子里的人谁不认识商砚深。但凡长了眼睛的,看到商砚深这披麻戴孝的穿戴,谁还想不到他们之间的关系?宋莺时恨恨道:“你不配穿这身孝服!你的良心能安吗,你就不怕我爸爸半夜来找你吗?!”
商砚深坦然,“来找我也好,我正好当面讨他一个首肯。三年夫妻做下来,还没有正式听过岳父大人的训话。”
宋莺时的手一抬,一个巴掌就扇了过去。商砚深原本就在咫尺之间,再说也没有闪避,被她一个耳光扇在脸上,不痛不痒也不动怒。“连打人的力气都没了。”
商砚深的手指收紧,在她的下巴摩挲几下,“如果我要对你做什么,你还能反抗吗?”
宋莺时几乎要崩溃。这人怎么能这样?骂也骂不走,打他也无所谓。要说他有多舍不得她,但他明明知道她宁可绝食,也没有松口答应离婚,甚至不肯离她远一点。宋莺时的眼眶泛红,“商砚深,我恨你。我恨你!”
商砚深原本捏着她下巴的手向下一滑,揽住她的肩膀,单膝跪下来,将人往自己怀里带。宋莺时无力地被他拥进怀里。“你恨我,没关系。我会让你重新爱上我的。”
这人不止是自负,简直自私到枉顾他人的感受,一味地只图自己心意畅快。宋莺时惨然一笑,她甚至不再挣扎,也没有再徒劳无功地说什么。商砚深不用她回答什么,长指在她头发里顺了顺,“去床上休息一会儿?”
听不到宋莺时的回答,他直接把人从地上抱起来,“我抱你去洗个澡?”
宋莺时的情绪终究还是没能平静到底,强烈反对道:“我不要!商砚深,我爸爸还在楼下停灵,你要是敢在这时候对我……”“我不敢。”
商砚深淡淡一笑,截断了她,“那你要不要睡一会儿?”
宋莺时被横抱在他臂弯间,眼角的泪一闪而过没入鬓角,“我睡觉,你是不是就会离我远一点?”
商砚深欣然点头,“我看到你睡着,就离开。”
宋莺时闭上眼睛,冷淡道:“你把我送到床上去吧。”
这个时候,谁也不会在意会不会弄脏床。宋莺时只踢掉了拖鞋,就整个人滚到被子里,将自己紧紧包裹起来。刚刚因为不堪受辱而垂下的几滴泪早就停了。她只紧紧闭着眼睛,看都不想看他一眼。也许是真的疲惫过度,宋莺时几乎很快就睡着了。商砚深站在床边继续守了一会儿。是真的睡了还是装睡还是能分辨出来的,他既然答应了她,就不想再违诺,转身就要走。然而,商砚深的目光一动,忽然看到她眼角又有一抹亮光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