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卧室门口，修一寒就听到里面有隐约的声音。难道楚绾认床还没睡？他皱了下眉，缩回了要开门的手，转身打算离开。可是走到楼梯边，又觉得有点不对，迅速的走过去推开门，房间里已经关了灯，只能借着走廊的灯看过去，床上的女人睡得一点都不安稳。修一寒反手打开灯，快步向床边走去。“绾绾，绾绾？”
他抓住她的手，眉心沉了沉，从温泉山庄回来之后，他也问过霍时谦，楚绾晚上都没再出现过这种情况，最多是做噩梦，但是也会被叫醒，不是每天都出现，难道有什么规律么？他四下看了看，也没什么能用得上的东西，只好抓着她的手，试图叫醒她。大概足足有两分钟，楚绾才一下子睁开了眼睛，然后瞪着眼睛看着他。“绾绾？”
修一寒试图叫了一声。“修少。”
楚绾瘪了瘪嘴，开口道。修一寒无声地叹了一口气。“嗯。”
“我今天在学校看到你了。”
楚绾看着他低声道。修一寒皱了一下眉头，楚绾上学那会，章杏林在安城大学做了几年讲师，那会他经常去找章杏林，而且又跟着章杏林一起学心理学，有时候也去听课考试，所以他去安城大学的次数还挺多的，不过大部分时候都是尽可能的低调，可毕竟在一个学校里面，遇见了也正常，就这么一句话，他也实在想不起来是哪一次。“是么？”
楚绾点了点头。“你看到我了么？我感觉你也看到我了，可是你没理我，后来有人追着过去看你，把我撞到了，手都摔坏了。”
她说着也把手举到面前，给他看。这下修一寒记起来了，的确是有一次，下了课之后，遇到了同级本科生留校读研的同学，邀请他去打篮球，本来要拒绝，但是章杏林在一边路过，让他多参与些，所以他才跟着去了。大概有些女生听说了，就跑过去围观，他也看到了楚绾，楚绾那会穿着体育服，应该是刚上完体育课，她被人撞到的时候，他是想去扶来着，可是却被顾澈抢先了一步，他也就没有过去。修一寒犹豫了一下，才微微板起脸道。“我看到了，可是不是有人扶起你么？嗯？我不是说过离顾澈远一点？”
“我摔倒了，他刚好在旁边，就扶起我了，如果……如果你过去扶起我，他就不会有机会了啊。”
楚绾委屈地看着他，然后伸手抱住他的腰。“顾澈对我示好，我每次都拒绝他躲开他，也还有别的男孩子追我，我都拒绝了，你知不知道我多想告诉他们我有男朋友？可是我又什么都不能说。”
修一寒的胳膊僵了一会，才抬手抱住楚绾。“在你心里，我是你男朋友？”
“我知道在你心里不是，你是不是也觉得我这样很过分，贪得无厌，拿着你的钱，却一点都不安分？”
楚绾开始低声啜泣。修一寒摇了摇头，他们以前在一起的时候，基本上没什么交流，他叫她过来，只是发个时间过去，楚绾也从不会拒绝，只回个“好”字，连标点符号都没有，他后来无数次翻看过他们的聊天记录，简单得不得了。——“六点。”
——“好”——“三点。”
——“好”——“八点。”
——“例假”她回复最多的时候，也就只有两个字——例假，剩下的时候从不缺席，他有她的课表和考试表，考试的时候不会叫她，有时候想叫她来，也是挑些没什么营养的课，至于学校有活动的时候，楚绾也会逃掉，但是楚绾功课出色，也不会有什么人为难她。而楚绾到了星河湾之后，就会主动去洗澡，然后在那个房间里等他。楚绾不说话，他也不知道说什么，渐渐的，沉默却像是成了他们之间的默契。他也曾经试过，可是无论如何她都会忍耐，绝对不会说出求饶的话，是啊，连句话都不说，更不会服软啊。如果……如果那时候，楚绾愿意跟他多说一句话，如果……他是五年后的他，或许一切都不一样了吧。“绾绾，我们睡觉吧，好么？”
“你要睡了么？”
楚绾抬头看他。修一寒点点头。“你也该睡了。”
楚绾抿了抿唇。“那我回去了。”
说完她便要下床。“去哪？”
修一寒拉住她。“你不是要睡觉了么？那我回去了。”
楚绾重复了一遍。“今晚留下睡。”
修一寒抱住他。楚绾摇了摇头。“修少，你也知道，我们之间不可能，你还是……不要给我幻想了。”
“绾绾，我是你男朋友，以后你可以告诉所有人，我是你男朋友。”
修一寒看着她，他想说，在过去的每一天里，他都给她留门，可是她从来都没有上来过，他等到最后，也只是等到她离开的声音，他没有往前迈一步，楚绾也没有，明明是最亲密的关系，可是却像是陌生人。“真的么？”
楚绾转过头。修一寒点了点头。“真的。”
楚绾笑了笑，凑过去，吻住了修一寒。修一寒闭了闭眼，抱着她躺下，盖好了被子。楚绾一愣，看着他，然后又过去吻她。“绾绾，睡觉了。”
“你……不想要我？”
楚绾愣愣地看着他。“没有，只是有点晚了。”
修一寒吻了吻她的额头。“可是是你叫我过来的啊。”
楚绾有点急，突然又想到了什么。“是因为上次那个女人么？你有了那个女人之后就没有碰过我了。”
说完楚绾一把推开他，下了床，往外面走，走了几步她突然又停了下来，转头看向修一寒。“这是哪？这不是星河湾！我不是在星河湾么？”
修一寒一怔，也赶紧跟了过来。“绾绾，这是我另外一个住处。”
“不，不是。”
楚绾抱住头，有点痛苦的样子。“我打车到了星河湾，应该是在星河湾，可是这是哪？有地方不太对，我好想有什么事想起不来了，我的头好痛。”
修一寒眉心一拧，抱起她向外面走去，他不该觉得楚绾能自己睡着，看样子以后镇定剂安眠药之类的，要常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