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忆安的眼神之中,透露出一股杀气,说道:“他跟着可汗身边这么长的时间,被我抓到之后,可汗肯定担心他会泄露一些事情,故才起了杀心。可是,方才可汗要杀他时,被我给拦了下来。他在我处被擒,又被我所救,即使他现在回到胡虏那边,你觉得,可汗还会再相信他的话吗?”
“哦——”陶子蒙恍然大悟,“对,就算他告诉他们的可汗,说他们什么都没有泄露,是你主动把他放回去的,也没有什么条件,可汗也绝对不会相信。”
萧忆安“啧”了一声,说道:“脑袋终于开窍了,不容易啊。”
陶子蒙眉开眼笑地说道:“主君这招真高,高啊。”
“先别急着高兴,”萧忆安转过身来,“近日胡虏定然恼羞成怒,加紧攻打临锡关,我等得提前做好准备。”
果然不出萧忆安所料,可汗听闻巴图鲁毫发无损地从临锡关回来了,简直不敢相信,不由地联想到了萧忆安救巴图鲁一事。巴图鲁进帐来,跪在地上,两只手叠放在胸前,说道:“见过可汗。”
可汗并没有显得很高兴,反而是眯着眼睛,上上下下,仔细地打量了巴图鲁一番,末了才来了一句:“你……是怎么回来的?逃出来的?”
巴图鲁非常老实地说道:“不是我自己逃出来的,是萧忆安把我给放回来的。”
这不提萧忆安还好,一提起此人,听说还是他把巴图鲁给放回来的,心里就不由地更加怀疑了。巴图鲁毫发无伤,还就这么给轻易地放回来了,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天下哪儿有这么好的事情?可汗想着,要是有人来刺杀自己,那肯定是有来无回,不会便宜了刺客的。萧忆安却对巴图鲁如此客气,难道是巴图鲁泄露了什么?此时的巴图鲁,并不知道可汗正在怀疑自己,还主动请缨,要去攻打临锡关,一雪前耻。可汗却并没有说同意,只是打了个哈哈,拍了拍巴图鲁的肩膀,说道:“此事不急,你也累了,肯定在萧忆安手上受了不少苦吧?”
巴图鲁非常耿直地回答道:“可汗,他并没有虐待小人,只是把小人绑起来了,别的什么都没有。”
可汗的脸色都变了,却并没有声张,反而用充满善意的口吻说道:“啊,不管怎么说,你也算是在生死之间走了一遭,先去休息吧,有用得着你之处,寡人会直接来找你的。”
巴图鲁也没有多想,就离开了可汗的营帐。结果,巴图鲁刚一走开,可汗就立刻换了一副嘴脸,吩咐道:“你们把他给寡人看紧了,千万不要让他给跑了。另外,去把奉天教主给寡人的那瓶灭魂散拿过来,别让他看见了。”
萧忆安派去的信使,好不容易到了姑苏城,却得知苏落照病了,已经好几天了,不见任何人。这下子可是为难了,信没送出去,也不好打道回府,只能在此处干等着。秦孝文恰巧看到,于是,立刻将这个信使给拉到了一边。信使不太明白这是个什么意思,非常警惕地问道:“不知阁下是……”秦孝文低声说道:“在下秦孝文,乃苏府的下人,方才听闻阁下是要找军师?”
信使立刻点点头,说道:“正是,不知军师所患何病,几时能见好?”
秦孝文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说道:“阁下有所不知,军师这病啊,乃是积劳成疾,其实也并无大碍,静养几日便可。阁下若是有何要事,还是直接去面见主君吧,莫要此处干等着了。”
信使显得很为难,因为当初萧忆安把信笺交给他的时候,指名道姓说是要交到苏落照手里,可没说苏明池啊,谁知道出了这么个事情。秦孝文便说道:“这样吧,军师偶尔会坐起,在屋里走动走动,只是不能见风。阁下可把信笺交给在下,由在下转交给军师,如何?”
“这……”信使还是犹豫,因为萧忆安明确说了,一定要亲自交到苏落照手里。秦孝文便退后两步,说道:“军师再怎么说,也是听命于主君。阁下既不肯面见主君,又不肯转交给军师,莫非……萧将军是有什么不可告人之秘密?”
信使立刻哈哈一笑,说道:“这位兄台真会开玩笑,既如此,那边有劳了。”
秦孝文准备接过信笺,就看到苏运为过来了,连忙示意信使将信笺塞到了袖子里面。苏运为刚刚从庆丰班回来,便顺口问一句:“你不是那个……叫什么……”秦孝文低着头,回答道:“小人秦孝文,在戚管家说下干杂活儿的。”
“这我知道。”
苏运为又瞥了一眼信使,“此人又是干什么的啊?”
信使正要开口说话,秦孝文抢着说道:“回八少爷的话,此人是东街冯掌柜新来的小伙计,铺子里有点儿事儿,要跟主君交代一下。”
苏运为对这个也不感兴趣,就径直进府了。信使这才将信笺拿出来,递给秦孝文,说道:“劳烦阁下了,在下就在此处等着军师的消息。”
秦孝文接过来的时候,悄悄地在信使的手掌心下,画下了一个十字,然后说道:“不必了,军师不知何时能够醒来,阁下还是请回吧。”
信使这一次倒是没有多说什么,跨上马就走了。秦孝文揣着这封信就绕到角门,才走进去。苏落照不知道何时才会从金陵回来,这封信简直就是一个麻烦。秦孝文想拆开来看看,觉得不妥,烧了吧,就避免被人知道,可是,唯一要真有什么要事呢?他想了想,还是决定先留着。但愿苏落照能够及时回来处理,不然,再过几天,不行就一定要拆开看一看。“秦孝文!秦孝文!”
戚管家的叫嚷声老远都能够听见。“小人在这儿呢。”
秦孝文赶紧把信笺揣在怀里,不让任何人看见。戚管家非常不客气地说道:“还不干活儿去,躲在此处偷懒,待会儿再来收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