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句也是叫的她妈妈,有问题?”
“呵!”
顾西程气结,面色铁青,“不是你叫,妈就会认你!你没失忆吧?你早就不是她的孩子了!顾、东、平。”
气氛,僵硬到极致。“嗯,是。”
顾东平默了默,好半天才开口,“是我的错,当初,我不该走的,我当时还太小,但未必抗争不过……确实是我的错。”
他看向墓碑,照片上的年轻女子。“妈,是东平的错。对不起……”“闭嘴啊!”
顾西程暴怒,腰一弯,双手敲在轮椅上,“跟你说话,你听不懂是不是?好啊!你想求妈原谅你?行!”
他指着墓碑,“别在这上面装腔作势!妈已经下去很多年了,你在这里说的,她一个字也听不见!你下去!下去亲自跟她说!”
嘴角一勾,不无邪恶。“妈妈心软,即便不会原谅你,说不定,也能允许你给她当面磕几个头!”
他的眼底,窜着火苗,很快,燃成熊熊烈火。顾东平笑了笑,“西程,你就这么恨我?”
“废话!”
顾西程一刻都没停顿,他是有多无耻,才会问出这种话?“遗传真是个好东西,顾东平,你现在,就和你的父母,是同一类人!”
“我的父母……”顾东平喃喃,“嗯,他们是罪无可赎,但是……他们的错,也要算在我头上吗?他们的错,我没有参与……”“对!”
顾西程斩钉截铁,无情的打断了他。眼底弥漫着不屑和嘲讽,“因为,你就是那个错误本身!你的存在,就是最大的错!”
“……”顾东平不说话了,看眼神,仿似受了很大的打击。“哼。”
顾西程并不会同情他,他并没有说错什么。“不甘心?觉得委屈?那没办法,你要怪,就怪那两个把你带到世上来的人!”
说完,背过了身去,蹲在墓碑面前。话还是对顾东平说的,“滚吧!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你一个做轮椅的,我甚至不用出手,就能轻松解决了。”
身后,顾东平沉默了半晌。“好,我走。”
终于,走了……顾西程重重的闭上眼,手搭在墓碑上,用力之大,几乎要把手指折断!“妈。对不起。”
这声对不起,是为当年对母亲的埋怨……他埋怨母亲,有什么过去的坎,让她不惜丢下年幼的他,也不愿意再继续活在这世上!时至今日,他明白了。经历了母亲的人生,才会没有生的念头。家人、爱人,全部都在伤害她、恶心她!那个时候,母亲连呼吸,都是窒息的吧。他只是她的儿子,都已经无法接受,更何况母亲?于是,她崩溃了……她是丢下了他,但是她首先是她自己,她活着,连人格都没有了,活不下去了……“妈,妈妈。”
顾西程扶住墓碑,哽咽着,湿了眼眶。…傍晚时,江城微雨。顾西程推掉了所有应酬,也没叫司机,自己开着车,漫无目的瞎逛。等到车子停在池家别墅门口,连他自己都有些晃神。怎么就开到这里来了?他太想音音了,尤其,是在糟糕的今天!这个时候,音音在家么?还是没回来?要是能看她一眼……一眼就够了。也许,是上天听到了他的祈祷,院门突然开了。池音音一手撑着伞,一手抱着早早,从里面出来了。母女俩一起,这是要去哪儿?顾西程突然紧张起来,音音不会发现他吧?他上次已经放下狠话,说不会再来找她……再见面就是陌路人。“妈妈!”
比起音音,早早更早的看到了顾西程的车。“你看哇!是爸爸的车!”
“哪儿?”
池音音顺着看过去,还真是,顾西程的黑色宾利。早早或许只认得车,她却是记得车牌号的。“爸爸,爸爸!”
早早高兴的不得了,在妈妈怀里扑腾着。“爸爸来看早早啦!”
“早早……”池音音试图纠正她,“不是爸爸,是叔叔……”“爸爸!”
早早压根没听进去,从妈妈身上挣扎开,跳了下去,跑向车边,胳膊还张的大大的。这下子,顾西程不好再躲着了,推开车门下车。“爸爸!”
“早早。”
顾西程腰一弯,把早早给抱了起来。早早搂着他,对着脸颊啵唧一大口,“爸爸来看宝宝啦!”
顾西程如鲠在喉,“是啊。”
池音音撑着伞也过来了,她把伞举到了早早头上,虽然雨不大,但早早不能淋着。她朝顾西程笑笑,“嗨。”
“嗨。”
顾西程也有点不自在,“怎么出来了?是准备去哪儿吗?”
“去吃饭!”
早早抢着,替妈妈回答了,“陶嫲嫲不在家,妈妈做饭饭不好吃,出去吃!”
“是这样。”
池音音不好意思的抚了抚鬓发,“陶嫲嫲今天休假,我的厨艺……你知道的。”
煮个泡面还凑合,但她能凑合,早早可不行。顾西程笑了,问早早,“那出去吃什么?早早想吃什么?”
“不想呢。”
早早往爸爸怀里一钻,小小声的道,“但是妈妈不会做饭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