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焉苒搀扶到床上休息时,寒千言瞥见了她裙摆上的污秽,她小心提醒道:“姑娘,你好像来例假了!”
焉苒没听懂,她半眯着眼躺在床上,只觉腹部阵阵胀痛袭来。见她满脸懵逼,寒千言这才改口说道:“噢,就是,你好像来月事了!”
说完,她就朝木柜走去,边走还边说:“你的裙子不小心弄脏了!我给你找新的月事布吧。”
她这一说,焉苒立马羞得脸颊通红,半天都没敢答话。寒千言没留意到她尴尬的表情,她走到墙角找出月事布,又拿了套干净衣服,她径直递给焉苒。“这些是全新的,姑娘可以放心使用!”
焉苒原本苍白的脸,被羞的更加火红。她赶紧接过月事布藏在身后,整张脸埋得很低很低:“公子你怎会……”看到焉苒这局促的模样,再听到那声“公子”,寒千言立马懊恼地拍了拍脑门。她忘记了,月事这事,在古代是很隐晦的。女子成亲后也从不在夫君面前暴露。再加上她此刻女扮男装的,怪不得焉苒会那样,她赶紧尴尬地解释:“焉苒姑娘别误会,这……这个……这些是阿舒的……”她这一说,焉苒的眼神就更奇怪了!也是,她一个男掌柜的,竟然知道上官云舒的月事布藏在哪?想想,确实挺变态的!寒千言有些懊恼,她急得转了个圈,最后说道:“哎呀,我解释不清,总之我不是变态!我去给姑娘你弄点红糖水!”
说完,她就急急退出了厢房。等她回来时,焉苒已经换好了衣裳,她喝了寒千言端来的老姜红糖水后,整个人舒服了许多。“多谢掌柜的!”
淡淡几个字说出,脸却也是红透了半边天。寒千言不好再提,她轻描淡写说道:“姑娘身子比较虚,以后这方面要多注意!”
她这一交代,焉苒的脸又立马红了。言多必失,寒千言不敢再说话。正好,七娘奔进厢房打破了尴尬:“掌柜的,出事了!”
见七娘神色慌张,寒千言心都悬起来:“怎么了?”
岑七娘喘匀了气才说:“二楼包厢有个公子腹泻了!他们在找掌柜的!”
寒千言听闻立马跟焉苒告别:“姑娘你先回去月月坊,明日宴会我们再见!”
事态紧急,焉苒也没了礼仪规矩:“公子你赶紧去吧!客人的事要紧!”
寒千言点了点头奔了出去,边走还不忘交代岑七娘:“七娘,你帮焉苒姑娘叫个马车,她今日不便步行!”
岑七娘是不知道寒千言真实性别的,刚刚她抱着焉苒,大家都瞧见了。这会见焉苒换了身衣裳,联想她的交代,她不免好奇二人之间的关系。被人误会,焉苒的脸瞬间又红了,但是她也没多解释,只是歉疚地说道:“麻烦七娘帮我叫辆马车,我还需要个包袱装这些衣裳。”
看到衣裳上的污秽,七娘就更笃定自己的猜想了!寻常女子,婚后都不会告诉夫君月事之事。这掌柜的和焉苒姑娘倒是不忌讳。她单是想着,脸瞬间都红了,她急忙退出说道:“我这就去找,请姑娘稍等片刻!”
寒千言刚上到二楼包厢门口,就见上官云卷焦急地迎上来。他拉住了她的手,挨着她的耳根说道:“姐姐,南宫离世子吃了几只螃蟹后,突然腹中剧痛,腹泻几次折腾的不行。里头楚公子嚷嚷着要见你,说是吃了我们的食物,不干净导致中毒的!”
“世子!他果然是叫南宫离!”
寒千言从他那首次听到南宫离的名字。“看来,那些记忆都是真的!”
她这么想着,就觉得大件事了!食物中毒可是开餐馆的大忌,再加上世子身份的尊贵,她不敢怠慢,于是跟着他急急奔进了包厢。包厢占据了二楼最好的位置,窗外东湖美景一览无余。可此刻大家哪有什么心情欣赏?各个眉头紧锁的。寒千言扫了一圈,没发现南宫离的影子,她好奇地问:“人呢?”
待在笺荆身旁,已然受到惊吓的上官云舒颤颤答道:“掌柜的,世子爷又去恭房了。”
听到“掌柜的”三个字,楚子林立马回神,他气急败坏地嚷道:“掌柜的!你终于来了!你给我说说!我们家阿离,他吃了你家的东西,被折腾成啥样了?!”
他人没看清,就跃到了寒千言跟前。见是她,声音立马小了几个分贝,他忍不住又喃喃道:“花花,怎么又是你?”
寒千言真是无语,但瞧着花锦的身份,似乎能够减轻他的愤怒。她立马讨好地笑道:“楚公子!我是四喜楼的掌柜,寒千言!幸会幸会!”
她这一笑,楚子林的气果然消了大半,声音也没那么大声了:“寒掌柜是吧?你跟我说说,你这四喜楼的菜……确实不错!可为什么,我家阿离吃了会坏肚子?”
寒千言扫了眼桌案,除了他们自带的螃蟹,剩下的都是店里头的寻常食物。按理说,不会食物中毒才对。但他们是贵公子!平日里吃惯了干净食物,吃了外头的不习惯,发生腹泻也有可能。可瞧着楚子林和卫子陌,这两个均无中毒的迹象,那便排除了这方面。当视线聚焦在那杯果汁时,她疑惑了下。她走过去端起来闻了闻:“今天伙房安排的,是这个果汁吗?”
见她皱眉,上官云卷立马接过闻了下:“不对呀,这不是柳橙汁的味道!我今天让张师傅安排的,是青橙。”
“这果汁是谁送上来的?”
寒千言疑惑地问:“闻着,不太像只有橙子。”
“喂,寒掌柜!这果汁不是你让送上来的吗?”
楚子林双手叉腰踱过来说道。“我可是听这位美娇娘说,这是你吩咐送上来的!”
他边说,边指向上官云舒。上官云舒被指本没什么,但想起这果汁的缘由,她的脸立马就红了。她不敢说出真相只是道:“这果汁是我调配的,掌柜的,我端上来之前亲自尝过,没问题的!”
寒千言闻着那果汁确实新鲜,不像是坏的,她又问:“这里头加了什么?”
上官云舒弱弱地答:“我看着柿子新鲜,就加了几颗柿子!”
看了眼杯中的果汁,再看看案上的残壳,寒千言瞬间明了,她莞尔一笑:“我知道世子爷为什么中毒了!”
众人听罢急忙看向她。寒千言正要开口,却见南宫离被仆从搀扶着进了包厢。他那温润的脸透着惨白,想来是真的折腾。寒千言赶紧走过去扶住他,南宫离没有拒绝。她扶着南宫离坐下,又习惯性就将手背贴在他额头,见没发烧,心下也安定了许多。这一气呵成的体贴动作,加上两人挨得如此近,南宫离恍惚了。有那么一瞬,他仿佛觉得,他的锦儿回来了。“世子爷,你是先喝了那杯果汁才吃螃蟹的,是吗?”
寒千言温言问道。南宫离点了点头,寒千言复又问道:“那,楚公子和那位公子喝了这果汁吗?”
卫子陌摇了摇头,楚子林则轻声说道:“没有!”
“这就对了!世子爷是因为喝了柿子汁,又吃螃蟹,才导致中毒的。两位公子没有喝柿子汁,自然不会有事。”
卫子陌眼眸半眯,他凌厉地问:“为何喝了柿子汁吃螃蟹会中毒?”
这个问题寒千言以前可是百度过,于是她郎朗说道:“柿中含鞣酸,俗称单宁。蟹肉富含蛋白,二者相遇,就会凝固为鞣酸蛋白。这东西不易消化,且妨碍消化功能,能使食物滞留于肠内发酵。人就会出现呕吐、腹痛、腹泻等中毒现象。”
她这番话说完,各个都皱起了眉头,什么鞣酸、什么蛋白、什么消化的,他们哪听过?卫子陌毫不客气地问道:“你说了一堆我们听不懂的,如何让我们信服?”
寒千言莞尔一笑:“公子要是信不过,大可让郎中来查查。看看世子爷中毒的原因,是否和我说的一样!”
事情已经造成,南宫离并不想深究,尤其是寒千言和花锦长得一模一样,他就更加不忍心了。于是,他撑起笑说道:“我想寒掌柜说的不无道理,我这会也好点了!”
卫子陌却不依不饶:“那可不行,不查查真实的原因,她这酒楼这么多食客,谁敢安心?你世子爷身份这么金贵,王爷怪罪下来,谁担当得起?!”
人家当事人都说没事了,偏那个二世祖还找茬!寒千言心头恨恨,却还是满脸堆笑着说:“公子说的对,我这就吩咐人去请郎中过来!”
转头,她就看向上官云卷:“阿卷,你去请王大夫过来!”
上官云卷正要动身,谁知,卫子陌却阻止道:“慢着!你那什么王大夫说的,我们信不过!”
寒千言恨得咬牙切齿:“那依公子的意思?”
“当请王府的郎中过来,我们才信得过!”
他毫不留情地说道。这王府的郎中,她哪认识?就算认识,她这身份也请不到吧?关键是,王府郎中肯定价格不菲!眼前这位二世祖,分明就是想故意刁难!寒千言当真气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