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国家进行改革开放。许多原本的铁饭碗都面临下岗的形势,而秦文清和雅芝便是其中之一。每个人都人心惶惶,朝不保夕,担心明天下岗的就是自己。都纷纷愁眉不展,连带着雅芝也受到一定的影响。而后不久,通知下来了,秦文清和雅芝双双下岗,一时间秦家开始乱套了。虽然前不久,秦老太爷中了彩票,赢了不少钱,可是这笔钱毕竟是秦老太爷自己的,怎么也不好意思问他要。面对一大家子的日常开销,秦文清和雅芝更是有苦难言。幽暗漆黑的客厅,被水泡发的墙体上挂着一盏老式灯泡,还在苦苦支撑着,散发着昏黄的灯光交织着黑暗,显得格外压抑。客厅里,大家围坐在一块,老旧的灯泡散发着昏黄柔和的灯光,打在每个人的脸上,一片阴影将几个人笼罩在其中,四周寂静得都能听到厨房水管滴水的声音,渐渐气氛变得有些诡异秦文清坐在沙发上,沉着一张脸,把一大家子人召集在一起,将这个坏消息告知众人。众人脸色各异,低头沉默不语,反观是在一旁偷听的秦明月却异常的兴奋起来。她这是赶上了好时机,只要她劝的动爸爸和妈妈,下海经商,那发财致富指日可待。张淑贞因为腰伤,回到家也是能躺着不坐着,没闲工夫管其他,秦家才算是清净一阵子。在医院被秦文清说了一顿后,回到家里的张淑贞也安分不少。可是当张淑贞听到秦文清和雅芝双双下岗后,整个人都坐不住了,在那里一哭二闹三上吊。“哎呦,老天爷呀!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呀!享清福的日子还没开始,就没了。”
张淑贞扯着嗓子,不停的哭诉着自己有多惨,可是现在压根儿就没有人想要搭理她,还是秦好看不下去,来到张淑贞的跟前。“妈,你就别在这里闹了。哥哥和嫂子已经够烦的了,你就让他们安静一会儿,行吗?”
秦好在一旁苦口婆心的劝说着张淑贞,让她不要闹了。“就只有他们两个烦,我就不烦了?算命先生都说有灾星在我们家,大家伙儿还不信,现在好了,大家伙儿一起去喝西北风得了!”
张淑贞也不管其他,逮到机会就骂雅芝,说她是灾星降世,从她来了秦家以后,就没有发生过一件好事。“还有你,我这么劳心劳肺的,都是为了钱?你哥下岗了,谁来负担你的学费?果然是个白眼狼,胳膊肘往外拐……要是不行,你就不用读了,早点嫁人算了,省的当个累赘,惹人嫌。”
张淑贞用她那削尖似的手指,不停的戳着秦好的太阳穴,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狠狠的指责秦好不向着她。秦好一个小姑娘家家的,脸皮比较薄,被张淑贞大骂白眼狼,像是一把利刃她戳中的心脏,还在上面比划两刀,秦好委屈的紧抿着下唇,眼泪像是不要钱似的往下掉。老妖婆一天不作妖,就闲得发慌呀!秦明月闻言,心中忽生一计,圆溜溜的眼珠上下滑动着,不怀好意的咧嘴一笑。一看这笑容,就知道是秦小魔王又暗暗憋了一肚子坏水,暗搓搓的给张淑贞一个教训。秦明月手里拿着姜澜阿姨给她的白兔奶味软糖,慢悠悠的走到秦老太爷跟前,像是献宝似的,将手里的白兔奶味软糖塞到秦老太爷的手中,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朝着秦老太爷甜甜一笑,笨拙的从嘴里吐出一个字,“太爷爷,吃!”
随着秦明月的出现,客厅里诡异的气氛才有所缓和下来。秦老太爷见到跟前这个小人儿,高兴极了,一把将秦明月搂在怀里,笑呵呵的捏了捏她的小脸蛋,“小宝贝儿,你又跑到哪里去玩了?是不是又跑到你姜澜阿姨那里去玩了?想死太爷爷我了……”秦老太爷那满嘴碴子,刮的秦明月小脸生疼,秦明月也只能笑到嘴角抽搐。来自秦老太爷的宠爱,可不是一般人能受的起的。秦明月窝在秦老太爷的怀里,有一搭没一搭的玩弄着他的大胡子,那双充满大大疑问的眸子就这么看着秦老太爷,还时不时皱着眉头,许是被秦明月盯的太久了,秦老太爷有所察觉,低头问了一句,“小宝贝儿,在想什么呢?说出来,让太爷爷也高兴高兴?”
“太爷爷,刚刚奶奶说白眼狼是什么东西,能吃吗?还有嫁人是不是就有好吃的?”
此话一出,空气像是被凝固起来似的,顿时变得鸦雀无声,一股强劲的西伯利亚低气压将众人笼罩在其中。秦老太爷先是一愣,随后瞪了一眼罪魁祸首,望着秦明月那双扑棱扑棱的眸子,转而笑着对秦明月说,“小宝贝儿,你说说你,小脑袋瓜子里都装着些什么,怎么一天天的就想着吃?”
“太爷爷,难道这些都不是好吃的?不是好吃的,干嘛还要说嘛!”
秦明月下一秒秒变脸,耷拉着脑袋,满脸都是不开心的表情,甚至还有些失望。秦老太爷将手中的白兔奶味软糖递给秦明月,轻声哄着秦明月,“小宝贝儿,你到院子里,乖乖的吃糖,太爷爷有些事情要干!你要是听话了,我就给你买好吃的!”
“真的吗?太爷爷可不许骗小月亮!”
秦明月拍了拍手掌,哭丧的小脸顿时变得雀跃起来,眉眼弯得似弯月,两侧小梨涡浅显,欢脱如兔子似的,一蹦一跳的。“太爷爷什么时候骗过你?”
秦老太爷故意板着张脸,刮了刮秦明月的小巧玲珑的鼻梁,宠溺的笑了笑。“那、那我们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好,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秦好,你也出去一下……”“是,爷爷!”
秦好拉着秦明月的小手,朝着大院子走去。大树下,秦明月和秦好坐在秋千上,一大一小的晃动着秋千,仿佛想要通过这种方式将不愉快的事情挥散一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