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奕宁转身,想了一下,拿一棵塞他怀里:“给你吧,见者有份。”
随即转身走了。 陆成林喊道:“等一下,你的钱。”
温奕宁头也没回,挥挥手:“送你了。”
手背的泥土吧唧掉一块在地上。 其实她不是没有心动过,只是,本来就是白捡的东西,算了。 走这么快是因为她怕自己后悔。 下山,给道观上了柱香,也算感谢神仙馈赠了。 陆成林下了山,手里拿着草。 渝连上蹿下跳的惊呼:“我滴乖乖,你在哪儿找到的? 快给我看看,我都多少年没见了。 运气可以呀!”
狠狠锤了一下陆成林的肩膀头子。
渝连是长道山的弟子,本来他们俩应该是师兄弟的关系,结果陆成林他爹还俗了,不过不还俗也没有他。 老头子两年前就死了,陆成林也没什么伤心的,人总有一死嘛,早晚问题。 老头子整天除了看病就是抽烟喝酒,小时候一次喝了三天醉了两天,差点把他饿死。 还好他抓了外边没晒干的草药来吃,醉了几天醒过来陆成林饿得腮帮子都嘬进去,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那老头子嘿嘿两声:“你小子,艾叶茯苓知道吃,附子倒是不吃,命挺大。”后来也没怎么醉生梦死了,一日三餐做给陆成林吃,天天给人看病,手把手教陆成林学医。 渝连拍着陆成林的肩膀:“必须请我吃饭啊,你看你摘了,就等于我摘不了了,师父布置给我的任务又完不成了,你不得补偿补偿我。”
陆成林头也不抬:“你去那山里招猫逗狗摘野果还没被你师父发现?”
渝连急了:“诶,你可别血口喷人!”
凑近低声道:“那果子你不也吃了吗?”
陆成林望着天:“反正我也摘到了,你这摸鱼晒网也不关我的事了。”
最后一句声音陡然大了起来。 “诶诶!”
渝连连忙捂他的嘴:“小声点!我师父在那边!”
急得直跺脚。
这小子,从小就鬼。 渝连今天说什么也得讹他一顿。 从小时候爬树没给帮自己扶好梯子,到昨天晚上连夜帮他收拾屋子。 没有他昨天晚上加班加点的给他收拾,陆成林就睡不好,睡不好就影响今天的状态,就找不到这东西。 陆成林看他编理由实在听得烦了,答应请他喝杯茶。 山下的餐馆什么的他不爱吃,感觉大多都有一股劣质油的味道,有些甚至是地沟油。 俩人关系从小就铁,说起话来没脸没皮的。以前老陆头还俗后有事或者上山采药的时候就把陆成林送过来,跟着学习和混饭吃。 小时候陆成林没少出馊主意,主意是他出的,马蜂窝是渝连捅的,偏偏他功课又好,师父老是逮着渝连一个人训,转头陆成林又是师父的好师侄。 他恨呀。 所以他得好好宰陆成林一顿,讹他他是专业的,谁让他有钱。 隔天渝连选了整座山最贵的一家茶馆,点了最贵的一杯茶。 舒坦。 不过贵也是有贵的道理,确实好喝,视野也不错。 两人翘着二郎腿品着茶。 “今年也差不多该去给师伯上个坟了,等你走的时候我和你一起回去。”渝连道。
“嗯。”对于师伯的去世,大家都没什么好伤心的,修行之人早把生死看透,生就是死,死就是生,师伯不过是结束了一段路程又去开启了另一段旅程。 虽说师伯还了俗,但渝连也称为师伯。听师父说过,师伯二十多年前还了俗,去了瑶山,后有了陆成林。 按理说师伯也得了师爷真传,医术也好,竟这么短命,人生之事不好说不好说。 好在陆成林继承了师伯的衣钵,这小子,比师伯的天资有过之而无不及,害他又多了一个被师父念叨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