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锦维刚与闺女回到家门口,这刚下马车,就看到自家儿子的马车也停了下来,现在他可没空想这小子怎么那么早回来,只大步流星到儿子的马车前。秦怀瑾也恰巧打开车门,正要下去,忽然看到自家爹爹面色不虞地看着自己,明明没做错事的他怂的腿一软,差点摔了。对上他爹那双与自己如出一辙的桃花眼,见他爹眼中含着嫌弃,莫名的心虚:“爹,怎……怎么了?”
秦锦维轻哼一声,语气中带着浓浓的嫌弃:“哪来的丑东西,滚出去溜几圈再回来,别碍眼,我儿子回来了。”
他是丑东西?秦怀瑾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他爹,只见他爹眼里倒影出来的明明是一个俊美少年,哪里丑了?他郁闷道:“爹,那我姐也是丑东西,她跟我长得基本上一样。”
“滚吧!我闺女你比好看多了。”
秦锦维瞥了他一眼,嗤笑一声,又吩咐车夫,“载着这丑东西出去转几圈,等会儿从后门回家。”
秦怀瑾张了张嘴,抬眼往门口那处望去,就看到一个白衣少年正笑眯眯地看着他,瞬间明白怎么回事,爱女如命的爹为了他姐,把刚刚回到家门口的他打发出去,他原想今天先生有事放了半天假早些回来的,可他爹不允许啊。他憋屈地问了句:“爹,我真的是您亲生的吗?”
秦锦维不假思索回应:“滚吧,你不是。”
秦怀瑾耸耸肩:“那好吧,我滚了。”
把儿子打发走了,秦锦维一转身,又变为慈父,笑容温和地走向闺女,跟闺女光明正大地从正门口进去。秦绾妍想着她家蠢萌弟弟看自己时那哀怨的小眼神,道:“爹,其实怀瑾跟我一起进去也没什么的。”
秦锦维不赞同道:“这怎么行?”
他们姐弟俩一起进去,被嘴巴不严实的家仆看到了,明天京城里又传他闺女,女扮男装出门怎么办?今天他已经隐隐听到有人说他闺女死皮懒脸缠着温彦宸送回家,他自己都舍不得说半句的闺女,怎么舍得让别人来说道?秦绾妍心中感动不已,爹爹是真的疼她疼到骨子里,小的时候,他们姐弟俩,甭管谁做错事,挨批评的都是弟弟。以后出门,她不要穿男装了,不然像今天这样又委屈了怀瑾。秦锦维见闺女表情闷闷的,以为她方才出去听了流言蜚语不高兴,问:“绾绾,别管那些人的胡说八道,在爹心里,绾绾是最好的姑娘。”
秦绾妍微微颔首,又歪着头,笑嘻嘻地问:“那我娘呢?”
秦锦维听后,闷声笑着,慈爱地摸了摸闺女的脑袋:“你娘是爹最爱的女人。”
秦绾妍眉眼弯弯,嘴角扬起,笑容甜美。父母的爱情让她羡慕,也庆幸能做他们的孩子。……四月的阳光和煦,到了巳时仍旧温和。暖风拂过,温暖的阳光洒落了一身,颇为舒适,在偌大的后花园中闲庭信步,看着院中极尽妍态的花卉,秦绾妍心情舒畅,唇角弯起愉悦的弧度。忽而,她听到前方不远处传来女子的娇笑声,还有女子的说话声,声音听着有点熟悉,似乎是京中某贵女,估计是她那位有小才女之称的二妹妹邀请了一些贵女上门做客。桃枝知道小姐不喜欢跟她们交往,便问:“小姐,我们可要回去?”
秦绾妍微微一怔,好笑地问:“躲什么?我在自己家还得躲着外人?”
说罢,她继续往前走,去观鱼池,这是必经之路,她在自己家想去哪就去哪,岂会因为不相干的人就不去了?拐了个弯,就看到大概十余个贵女在品茶、吃点心聊天,这聊天的内容都是与诗词歌赋有关的。这时,一个穿着百褶如意月裙的少女拿着一张诗笺,看着上面那首用簪花小楷写的五言诗赞不绝口:“秦二姑娘这首诗写得真好,写景写得逼真传神,诗风清丽婉约,格高韵远,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大家之作。”
秦君妍听着高兴,表面上还是谦虚地回一句:“哪有那么夸张,你们这是怕打击了我哄我开心呢。”
坐在她对面穿身月白色长裙的少女接过话茬,奉承道:“秦二姑娘谦虚了,秦二姑娘作的诗,我等望尘莫及。哎,都是一家人,秦大姑娘就差远了,远不及秦二姑娘。哎,你扯我袖子做甚?我说的都是实话,像秦大姑娘那样胸无点墨,又庸俗肤浅的草包,哪里比得上秦二姑娘?”
“她真的有那么不堪?”
那位少女听到身后有人饶有兴趣地问她,便嗤笑一声:“是啊,秦二姑娘温婉有才气,而她仗势欺人又胸无点墨,像她这种草包,若不是死缠烂打缠着温大人,又有皇上赐婚,哪能嫁得了好人家?只可惜温大人一朵小花插在牛粪上了。”
她话音落下,又有人向她使劲使眼色,她正疑惑不解的时候,秦君妍就站了起来。秦君妍一看到那个盛装打扮的貌美少女,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们,忙站了起来,笑着迎上去,亲昵地拉着她的手,若无其事地问:“姐姐,你怎么来了?”
方才那位诋毁秦绾妍的少女听了这句,蓦地扭头一看,当看到秦绾妍时,脸色一白。在场的贵女看到秦绾妍,脸上也带着尴尬的笑容,有点庆幸自己方才没有说过她半句不是。秦绾妍唇角上翘,笑意染上眉梢,淡淡地扫视一眼在场的人,最后戏谑地眸光落在那位穿月白色长裙的少女身上,嫣唇一张一翕,带着三分笑的声音从唇齿间流出,却让那位少女脸色惨白。只听得她道:“哦,闲着无事出来走走,没想到能听见苍蝇嗡嗡叫,二妹妹也真是的,怎么跟苍蝇都有话讲,莫不是因为是同类?”
秦君妍听着她骂人不带脏字,不但骂了杨姑娘,还顺带把她给骂了,她还不能生气,僵着笑容一时间不知如何回应。“永宁侯府可不太欢迎苍蝇呢,依二妹妹之见,这苍蝇是该直接拍死还是轰出去?”
秦绾妍转眼,笑吟吟地看着秦君妍,见她脸色难看得紧,又接着道,“拍死的话,好像有点残忍了,还是轰出去吧,二妹妹以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