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个生辰,先帝便命人修建了公主府,其华丽丝毫不输皇宫内院。长公主下降之时,不仅有十里红妆,先帝更是赐了一支羽林卫供公主驱使……”不言不语还是头一次听人提起这么号大人物,不禁听得津津有味。“不愧是皇家公主,当真是尊贵非凡!”
“唉,说起来,长公主也是个可怜之人。”
夏荷跟着感叹了一句。“这又是从何说起?”
在不语看来,公主可是天底下除了太后皇后之外,最尊贵的女人,怎么会可怜呢?“这还得从文景十七年的那场叛乱说起……”春雨花了一刻钟的时辰将事情的始末简单的阐述了一遍。文景十七年,也就是景帝登基的第十七个年头。那时候,景帝培植的新贵渐渐成了气候,开始与老牌世家争斗不休。被世家掣肘了数十年的景帝,总算是到了扬眉吐气的时候。然而不巧的是,长公主的驸马正是出身当时的世家之首杨家。为了能够起到杀一儆百的效果,景帝直接拿杨家开刀,以私藏龙袍的罪名将杨家人全都下了昭狱。长公主哭着进宫替杨家求情,却只保住了驸马杨谦的一条性命。杨家上百口人却被斩杀殆尽,血流成河,一个不留。从那之后,驸马便与公主离了心,与行尸走肉无异。后来因为太过痛苦,抑郁而终,死的时候,才二十出头。长公主悲痛不已,晕厥了几日。醒来的时候,肚子里的孩儿也离她而去。接二连三的打击,长公主形同枯槁,从此避世不出。就算是皇帝再三的请她入宫团聚,她也置之不理。“长公主也太可怜了……”不语不知不觉的抽泣起来。“是啊,好好儿的一对眷侣,却被逼着阴阳相隔,何等的哀痛!”
春雨长叹一声。纵然是天之娇女又如何?帝王一句话,便能杀了驸马全家,让她家破人亡,还得自责内疚一辈子,从此抑郁寡欢,脸上再无笑容。“圣上也太狠心了!”
不语吸了吸鼻子,口无遮拦的说道。春雨瞪了她一眼,示意她小声。“这话可轻易说不得!”
苏瑾月活了两世,自然知道长公主的遭遇。算起来,她跟长公主还沾亲带故呢。她的生母杨氏,亦是出自杨家。杨家出过好几位皇后,故而授予承恩公的封号。杨家女嫁入各大世家,故而京都几大世家同气连枝,坚不可摧。这也是景帝感到头疼的地方。而她的外祖,是极少数靠着功名一步一个脚印爬到高位的,曾官拜太子太傅。不过,那时候的景帝并非太子,只是一个普通的皇子。故而,景帝登基之后,第一个要除掉的,就是杨家。按照辈分,长公主的那位驸马还得管外祖父叫一声叔父。“姑娘,公主府的赏花宴,齐王殿下也会去么?”
不语忽然突发奇想的来了这么一句。苏瑾月掀了掀眼睫毛,微微有些愣神。“齐王殿下身为皇子,身边应该有不少的高手吧?既然都要成婚了,姑娘不妨找齐王殿下借些人手……”不等不语把话说完,春雨就冷着脸打断了她。“休得胡言乱语,若叫旁人听了去,成何体统!”
“姑娘迟早都要嫁过去的……”不语小声地反驳了一句。“你还敢顶嘴!”
春雨见她越说越不像话,不得不板起脸来数落。“姑娘云英未嫁,如何能私下与外男见面!即便是有了婚约,可六礼都还没过呢,还算不得数。而且,公主府人来人往的,万一叫人撞见,可是会有损姑娘清誉的!”
苏瑾月虽不在乎这些规矩,却也觉得春雨说的在理。更何况,齐王此人深不可测,上回在相国寺她侥幸保住一条性命,以后会如何还是个未知数。屋子里一下子变得安静下来。苏瑾月捏了捏额角,说道:“船到桥头自然直,走一步看一步吧。”
齐王府“王爷,这是公主府送来的帖子。”
开阳将一张桃花小笺捧到萧子墨的跟前。萧子墨向来对这种集会不感兴趣,看都懒得看一眼。开阳跟随主子多年,多少了解他的性子。见主子没有任何表示,便将桃花笺搁到了一边,当做废纸处理了。萧子墨看完手里的书信,拿到油灯上点燃。很快,那两张明黄色的纸页便化成了灰烬,散落在了绘着梅花的白瓷罐子里。“太后何时回宫?”
他在纸上写道。开阳抱拳答道:“已从行宫启程,大概三五日便可抵达京都。”
萧子墨又瞥了一眼被扔进纸篓的桃花笺,忽然改变了主意。“备一份礼物,送去长公主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