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听见儿子像爹训斥女儿一样训斥妈咪撂下的狠话,他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好像被拨动了内心深处的那根弦一样,觉得很有爱。如果说盛啸天和来如云母子之间的关系,也能处成来晓剑和来如意这样的关系,他一定会特别欣慰。本应该亲密无间的母子关系,弄得像仇人一样,的确是一件令人遗憾的事儿。如果说啸天不懂感恩,责任在这孩子身上。为什么,这小子能跟来如意处得这么好?第一次相遇,就黏上了这个海归姨妈,还愣是不顾表兄弟的嫌弃,赖在人家家里不走,并执意喊来如意妈咪?看起来,责任应该是在来家那个蠢笨如猪的二小姐身上。她看起来很娇惯盛啸天,很在乎盛啸天。可不知道为什么,总给他一种错觉。她好像演员演戏似的,但又好像没有完全入戏,显得有点生硬。“姓盛的,你最好别欺负如姐。否则的话,你们盛氏集团会被小爷黑成空壳。我会让你这个第一家族的顶级富豪,一夜之间变成穷光蛋,甚至会像你通缉小爷一样,全球通缉你,信吗?”
鬼见愁,不愧是鬼见愁。这种自负的语气,这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自信,都让他盛云卿佩服不已。他甚至有个错觉,这孩子身上有他的影子,很像小时候的他。不服家长管教,放浪不羁。要不是盛天合夫妇把他强行送到军营去打磨几年,兴许他还是来晓剑这种款式的魔王。人都说,英雄惺惺相惜。这鬼见愁,也算是一个人物。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有一种想要立刻见这孩子一面的冲动。他跟这小子做一个忘年交,不分年龄,不分地位,不谈贫富,不谈志向,单纯做一个真性情的朋友而已。“谁打来的电话?”
“来医生她儿子。”
贺云祥的声音,拉回了盛云卿的思绪。他瞧了瞧从洗手间出来的表弟,眸子里闪过一抹嫌弃之色。这小子,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他和来如意想要KISS的时候一头撞进来。如果换做是别人,他早就把这碍眼的家伙扔仙湖里喂鱼去了。遗憾的是,这家伙不但是他表弟,还是来如意名义上的男朋友。俗话说,名不正言不顺,他也只能暂且忍着。等到他正了自己名分,再跟这个小子掰饬也不迟。“哦,原来是晓剑啊!我给他回个电话,省得这小子担心如意。”
摸出自己手机,拨通电话,“晓剑,我是贺叔叔。你放心吧,我和你妈咪在一起。她没事儿,就是喝多了而已……为什么要喝酒?哦,是这么回事儿。你妈咪打算过了清明节,跟我一起离开这里。啸天他爹地想给我们践行,所以,你妈咪才喝多了。没事儿啊,小子,放心睡觉。有你贺叔叔陪着她,你们还有什么不放心的?行,那我挂了啊!”
贺云祥挂断了电话,才发现盛云卿的脸色阴沉下来。他借着几分酒劲儿,明知故问地,“表哥,你这是怎么啦?说,谁惹你不开心了?你跟我说,我保证替你修理他。”
“……”贺云祥当着他的面,和来晓剑通电话。用意特别明显,无非是向他宣示主权。他吃贺云祥醋的同时,也很是纳闷。为什么,贺云祥和来如意在一起,几个孩子都很放心。为什么,他和来如意待在一起,他们都觉得他是大灰狼,没按好心,想占来如意便宜?是他脸上写着登徒子三个字,还是他盛云卿看起来像坏人?“表哥,咱们俩再继续喝点儿?”
“好。”
明知道贺云祥有话说,甚至是想警告他什么。盛云卿还是不想退缩,不想去逃避这个问题。他喜欢来如意,而且是发自内心地喜欢这个女人,没有必要藏着掖着。他可以当着全世界人的面大声地宣告,他喜欢这个女人,想要娶她为妻。贺云祥喜欢来如意,而且已经喜欢了多年。他们俩兄弟,早晚会成为情敌,成为竞争对手。这层窗户纸早一天捅破,晚一天捅破,已经没有什么区别了。既然如此,早一点打开窗户说亮话,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儿。贺云祥给两人斟酒,端起来,“表哥,你知道我喜欢如意吧?”
盛云卿点点头,“我知道。”
贺云祥抬眸,直视着盛云卿,眼神里有气愤,“既然知道,麻烦表哥离如意远一点儿。她是我贺云祥的女朋友,表哥和她走得太近,外人会说闲话的。”
盛云卿端起酒杯举了举,一饮而尽,“女朋友三个字,是你贺云祥说的,不是来医生自己说的。真与假,有待考证。再说了,她就算是你女朋友,那又怎样?只要她一天不结婚,任何人都有追求她的权利。我也应该有竞争的权利,对吧?”
贺云祥仰头,把一杯酒灌下去。他把酒杯朝桌子上一顿,生气地,“盛云卿,你别忘了。你是有妇之夫,你还有儿子。你这样做,是对得起来如云,还是对得起啸天?就算你不顾忌我这个兄弟,总要想想她们母子的感受,想想世人怎么看待你盛大总裁吧?”
盛云卿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自顾自地品了一口,“我未婚,她未嫁。 我盛云卿追她,谁能说什么,谁又敢说什么?”
“你可是跟来如云定下了婚期!”
“我是当着媒体人说过:一年内迎娶来家女儿。来家女儿,一定是来如云吗?来如意,不是来家女儿?”
“原来,你是糊弄来如云?”
“来家开了硬条件,不定婚期,不准来如意上手术台。如果换做你,你该怎么办?我不以退为进,你觉得来鼎山会让来医生上手术台吗?如果不是为了老太太,凭他们来家,也想要挟我盛云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