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人朝玉君看过来。听到她那句“以次充好”,大家只觉得她是来捣乱的……四知堂是京城最大的药铺和医馆,已经有百年历史了,怎么可能做以次充好、坑骗百姓的事。一上了年纪的老者,拄着拐杖过来道:“姑娘,可不兴胡说啊。”
药童也道:“我们四知堂用的都是最上乘的茯苓。”
云柳原本都打算掏银子付钱了,听到玉君的话,她立刻将银子捂得紧紧的,先是看了一眼老夫人,然后底气十足的同抓药的药童说:“我家老夫人说你们用的是劣质茯苓,那就是劣质的,偌大的药铺,竟做这种坑骗之事!”
她之所以如此肯定。是因为完完全全相信老夫人!玉君的医术和本事,云柳最清楚!老夫人说他们用的是劣质茯苓,那就一定是劣质的。周围人越来越多……药童的脸色也越发难看,他拿不定主意,赶紧招呼人去喊老师傅来。掌管药材的老师傅知道怎么回事后,过来便瞪了玉君一眼。然后吩咐药童将刚刚抓好的那几包药收起来,并带着警告的语气说:“姑娘,别捣乱,这里也不是你可以胡闹的地方。”
老师傅长得本就一副凶相。眼睛一瞪时,凶气更重。而药童刚准备将那三包药收回去……玉君却他快一步拿走了一包。药童人在柜台后,伸手够不着,急道:“姑娘?”
玉君拿着手中的药,抬头看向老师傅,微微一笑道:“四知堂打着悬壶济世的名义,却做坑骗百姓这种恶劣之事,用残次品代替正品,现如今被人瞧出来,莫不是……想抵赖不成?”
老师傅气势很足,道:“我们四知堂在京城是百年字号,从不做坑骗百姓的事……姑娘要是再胡说八道血口喷人,别怪我们报官。”
“报官好!”
玉君说,“等官府的人来,一查便知。”
“你!”
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老师傅担心事情闹大,便指着玉君手里那包药道,“你既然不是诚心来抓药的,就把药拿来。”
“给你?手里的药可是证据。”
“你口口声声说我们四知堂以次充好,就凭一张嘴?”
老师傅显然有些不耐烦了,他盯着玉君看了一圈后,质问道,“你该不会是回春堂派来的吧!”
京城药行的人都知道。回春堂和四知堂一直不对付。明面上不和,背地里双方也搞了很多小动作。云柳说:“什么回春堂?我们是来抓药的。”
那拄着拐杖的老者说:“姑娘,那你倒是说说看,这药怎么是劣质的?”
老师傅冷呵道:“我看你能编造出什么来。”
他就不信,一个小姑娘能看出那茯苓是好是坏!周围无数双眼睛看着。围过来的人也越来越多。玉君十分淡定,从容一笑,拿出一粒茯苓道:“自古便有一两茯苓,一两金的说法,茯苓能利水渗湿,健脾宁神。药典记载,去皮后切制好的茯苓,一般会呈现白色,淡红色,淡棕色三种颜色,买来的茯苓若是处于这三种颜色,便是品质合格的,但白也不一定好,现在很多药铺都说自己售卖的茯苓颜色多么白,多么正……但其实过白的茯苓很有可能是用硫磺熏过的。”
说到茯苓的颜色。玉君手中的这粒茯苓颜色呈白,看不出异样。老师傅以为她就是来捣乱的,根本不懂什么药材,可玉君这才单单说了如何用颜色来辨别茯苓好坏,他就已经手心冒汗了。原来这姑娘……是个行家啊!玉君继续道:“其次看切面,正品茯苓表面色泽均匀,断面细腻,而残次品的茯苓,外表色泽不均匀,切面粗糙……”说到这,大家都盯着她手里那颗茯苓看。色泽倒是还好,只是那切面,是有些粗糙。有些已经买了药的人,纷纷打开用来包药的桑皮纸,挑出里面的茯苓仔细看。大多都是切面粗糙的。老师傅的脸色逐渐难看……现在不止手心冒汗,额上也冒汗了。玉君不急不缓,勾了勾唇,再道:“再就是味,正品茯苓闻起来基本没有什么味道,但残次品的茯苓闻起来却有一股霉味、酸味,有些甚至还有硫磺的味道,你们四知堂的茯苓闻起来倒是没有硫磺味,所以不是熏过……其次是尝,好的茯苓无论直接拿生块品尝还是煮好后品尝,味道都极淡,基本感觉不出味道,如果仔细品尝,还会有一些不经察觉的甜味,而残次的茯苓,食用时,或有涩味,苦味和酸味。”
她在说的时候,已经有人一边闻味,一边生吃了。一个小伙嚼了几下,说:“哪有什么甜味,倒真有一股……酸味,呸!”
当即就将那口茯苓吐了出来。接着有人高扬声音道:“真是假的!你们四知堂竟然真的卖假药材。”
老师傅站不住脚,脸色死沉死沉,忙解释道:“你们千万别听她的,我们四知堂在京城开了这么多年,绝不可能用假药材唬弄大家。”
“可人家姑娘说的有鼻子有眼,而且你们的茯苓确实切面粗糙,还有酸味。”
“我之前在回春堂也买过一次茯苓,和你们四知堂的茯苓一比,不仔细看,看不出什么……但小姑娘一说,还是有区别的,回春堂的茯苓,颜色正一些,切面也整齐很多。”
“幸好这药我还没提回家,万一给我家老头子熬了药喝下,岂不要出大事?”
“退钱!”
“退钱!”
那些买了药的人嚷嚷着退钱。甚至有的已经将药甩到了柜台上。那些个抓药的药童眼见此景,不知所措,纷纷朝老师傅投向目光。而老师傅此刻已经汗流浃背……有些心虚。然后恼凶成怒的对着玉君戟指怒目道:“胡言乱语,竟毁我四知堂的名声。”
玉君脸上始终噙着淡淡的笑:“另外,还有你们的当归……”“姑娘!”
突然一道声音插进来,打断了玉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