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氏被儿子的话惊到了。她赶紧捧起儿子的小脸仔细看……这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儿子?怎么会突然为如修那个蠢货说话!就连杨氏身边的丫鬟也惊到了,不敢置信道:“二少爷?你怎么会说这种话?夫人,二少爷一定是被谁给教坏了。”
杨氏瞪了那丫鬟一眼。丫鬟立马闭嘴,退到一边。杨氏脸色沉得厉害,质问儿子:“如祁,仙女姐姐是谁?”
如祈被母亲的反应吓到了,挪了挪嘴道:“仙女姐姐,就是仙女姐姐。”
“是不是住在东厢房里的那个狐媚子?”
“仙女姐姐不是狐媚子。”
如祈反驳道,虽然他不知道狐媚子是什么,但知道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他扬着下巴道,“娘,仙女姐姐是好人,她喜欢如祈,如祈也喜欢她。”
“你这孩子!”
杨氏被气到了,紧紧抓着儿子的小胳膊质问,“她为什么教你说这些话?你为什么要听!我是你娘,你得听我的话。”
如祁瘪瘪嘴,眼泪在眼眶中打转。他手臂被抓得很疼。“娘,如祈疼!”
如祈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挣脱母亲的手,哭着冲出了禅房。“如祈!”
杨氏身子不方便,追不上去,只能吩咐下人看好儿子。她一腔怒火闷在胸口,忍不住冲到了东厢房,要找玉君算账,可林家的丫鬟们却把她拦在了门口。“叫那狐媚子出来!”
杨氏冲着门内大喊,“我要问问她,她为什么要教坏我儿子!先是诅咒我腹中胎儿,现在又教坏如祈,我们如家是挖了你的祖坟吗?狐媚子,你给我出来,看我不撕烂了你的嘴!”
任凭杨氏如此骂,如何闹。玉君理都没理她。这等无知妇人,她连动手教训都觉得脏了手。云柳却沉不住气了:“老夫人,那如夫人骂得实在太难听了,奴婢出去打发她。”
玉君闲在屋里看书,连眼皮子都懒得掀一下,淡淡道:“随她。”
“可奴婢见不得她这样说您,您明明是想教好如祈少爷,她真不讲理。”
“本就是她的儿子,我作为外人,是不该插手的!”
“那也不能这样说您。”
云柳气不过,出门去找如夫人理论。结果如夫人骂得越来越凶。甚至要动手打云柳:“贱婢,叫你主子滚出来。”
可抬起的手却被钳制在半空中。杨氏一抬头,便迎上玉君那道森冷的眼神,当即浑身一怔。方才的气焰也顿时消了一截。脸上肉眼可见的颤了颤。玉君将她的胳膊甩开,另一只手还拿着书,她站在东厢房大门的石阶上,睥睨着几乎接近崩溃的杨氏,冷冷道:“如夫人,我看你怀有身孕,才不与你计较,容你在这骂上几句过过嘴瘾,但你要动手打我的人,那我可不依!”
杨氏被甩开,往后踉跄了几步。被身后的丫鬟扶住。她瞪着眼,恶狠狠道:“打你的人又如何?我就是撕烂你的嘴,你又奈我何?你叫玉君是吧?一个狐媚子,自己都来路不正,还要教坏我儿子,别说你是林老太爷的续弦,你就是正室,我今日也要把你捆起来打死。”
玉君极其冷静,目光淡漠道:“以如夫人的身份和本事,恐怕还不足以能将我打死的地步。”
“你看我能不能!”
杨氏命人拿绳子来,要把玉君捆了。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一是玉君的身份,如家的人压根动不了她。二是玉君单单往那一站,就已经气场全开,镇得众人三米开外都觉得浑身冰寒。杨氏见自己的人不听她的命令,便又开始发作……对着玉君一顿输出!骂尽了脏话。一声声控诉她教坏了如祈,离间他们母子。玉君始终淡然自若的看着她,直到听她骂得没了力气,全靠身边的丫鬟扶着才能站稳后,才一步步走下门口的石阶。朝杨氏逼近!杨氏呼吸一凝,下意识往后退。玉君不怒自威,一双眼睛看起来明明温柔平静,却让人感受到压迫和危险。“你……你想做什么?”
杨氏护着肚子,声音打结。因为刚才骂得太久,喉咙都嘶哑了。玉君凤眸轻抬,银光闪过,仿佛从杨氏的脖子上滑过。吓得杨氏脖子一凉。脚都软了。但表面上,她还是一副狠毒了的样子。玉君红唇咧出一抹深笑,说:“如夫人,你还是为你腹中的孩子积点德吧。”
杨氏捂紧了肚子。“如祈那孩子本性不坏,奈何有你这样的母亲,你不教他兄友弟恭,尊敬长辈,却教他如何满腹心思,算计自己的父亲和兄长,这样长大的孩子,你认为他又能出息到什么地步?作为外人,我本没有资格教育你的孩子,但作为长辈,如祈在我面前屡屡放肆,我自是要说上两句的,可若戳中你了痛处,那也只能说明,你不配为人母!”
呃!杨氏眼神怔颤,脸色僵白。一时仿佛被人掐住了喉咙,连呼吸都是紧的。玉君也懒得再与她废话,拉着云柳和林家的丫鬟们进去了,大门一合,把杨氏等人挡在了门外。杨氏许久才反应过来……最后人是被身边的丫鬟扶着回到禅房的。她不认为自己有错,更不认为自己教给如祈的东西也是错的。可她恨极了玉君在自己面前时,那副高高在上,又云淡风轻的姿态,真真是把她压得好卑微!这样的屈辱,她何时受过?要是在他人面前也就算了,偏偏是玉君,一个上不了台面的林家续弦!丫鬟见她气得身子发抖,担心出事,赶紧让人去请寺中会看病的师父过来。师父过来给她把了把脉,说是动了胎气。杨氏为了保住这一胎吃了不少苦,光是每晚熏艾都熏掉了她半条命。所以听到老师父说自己动了胎气,便赶紧深呼吸……让自己平息下来。好好休息。等她一觉醒来,已经到了酉时。人还没清醒,一丫鬟就急急忙忙跑进来喊道:“夫人,二少爷……二少爷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