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文曲听到母亲被官府的人抓走后顿时心慌意乱,便马上跑到衙门询问情况。官府衙差则凶巴巴说道:“我们知府老爷被你娘毒害了,她要关押受审!”
“怎么可能,我娘怎会害人呢?”
杜文曲哭道。“这是公函,你自己看!”
衙差说。衙门公函上写着程知府今天六十大寿,吃过林月娥的寿包后因毒发身亡。杜文曲喊道:“你们一定搞错了,我娘不会下毒害人!”
“你娘有没有罪,就要等按察使大人来审理!”
衙差说。“我可以见我娘吗?”
“还没受审不可以见!”
杜文曲整个人都失魂落魄,她走回家的时候一直心乱如麻。回到家后,邻居的吴大娘又来问道:“文曲,你娘怎么了?”
杜文曲无奈地摇头,哭道:“我娘是冤枉的……”“哎呀,昨天你娘还说今天中午要给知府大老爷送寿包呢,她就叫我帮她看一下店铺,没想到她才回来不久,衙差就把她带走了,连店铺都贴上封条!究竟是咋回事呢?”
吴大娘说。“中午?”
杜文曲立刻以当天午时在掌中起了一个奇门遁甲局。代表母亲和被告的天盘乙为五宮寄乾六宫,为入墓意味着被关押;临死门遇天芮星上乘白虎,看来死者是突发疾病而暴毙,但母亲不幸被牵连此案;天盘庚为断案与天盘乙同宫,天盘乙为木被庚金克,一旦断案必对母亲不利。天蓬星为凶手,与天盘甲午辛为罪人同在震三宫,上乘腾蛇,假如真的有凶手,必定有人伪造证据,且在休门,凶手却逍遥法外。景门为告状,玄武为小人,天英星为出谋划策,同在兑七宫,说明举报人本身就是一群小人,甚至是凶手的同伙。开门为判官,与天心星同在艮八宫为入墓,审判的人大权在握,但上乘太阴代表有私心,且开门入墓,问官糊涂,判官必定不会公正断案。母亲是癸丑年出生,为值符甲寅癸,与值使生门同落巽四宫,且有天任星相助,尚可逃出生天。但杜门和九地同落坤二宫,难道母亲会有牢狱之灾?天盘甲子戊代表钱财,被地盘甲申庚所克,是大凶格局,百事不宜,难道对方是为了钱财而冤枉母亲?杜文曲整日思前想后,为了拯救母亲,即使到了深夜,依然在床上辗转反侧,彻夜未眠。她突然想到,开门与天心星、太阴同宫,代表了可以找有权力的贵人为母亲洗脱罪名,于是她立刻想到了张卢生。第二天一早,杜文曲就迫不及待地跑到张卢生的家门口,她怕会打扰对方,就静静地站在大门外等候,但等了半晌,太阳都高挂了,却依然没看到有人进出他们家。就在她心灰意冷时,张卢生突然回到家门口,只闻到他身上满是酒气,像是昨天整夜未归。张卢生看到杜文曲时也一脸惊讶。“杜姑娘,你怎会在这?”
“我……我家里发生了事情,想请您帮忙……”杜文曲低着头细语道。“先进去再说!”
张卢生给她倒了杯热茶暖暖身,他爹娘都不在家,杜文曲便把母亲的事情一五一十告之。“张公子,您爹是府里的知事,他一定知道知府老爷身亡的真相,请你们帮我解救我娘!”
杜文曲顿然痛哭流涕。“你放心,我肯定会跟我爹说的!”
“只要你肯救我娘,我什么都愿意……”“哎……你……别这样……不过,你要是想当我媳妇,那不如你搬到我家里来,这样……我也可以照顾你……”张卢生说。杜文曲听后感到不可思议,遂惊讶道:“搬进你家?恐怕……不太好吧……”“以后我们都是一家人,又何必在意呢?”
“我们尚未成亲,又谈何一家人?”
杜文曲说。“杜姑娘,噢,不,我的未来娘子,你不是什么都答应我吗?难道……你不想嫁入我们家?”
“这个……但是……”杜文曲转过身不想直面他,“以后你爹娘会怎么看我……而且……你不怕别人背后的闲言闲语吗?”
“你放心,我在外面租了一个房子,连我爹娘都不知道,你就搬到那里去吧,反正一定不会有人发现!”
“呃……”杜文曲无言以对,心里一直忐忑不安,却又不知如何是好。就在她犹豫不决的时候,张卢生突然从她背后用双手搭着她的双臂,使得她不禁打了一颤,本能地向前躲开他,却不敢吭一声。两人变得十分尴尬。此时,张夫人突然回到家了。杜文曲一见张夫人回来,连忙上前说道:“夫人,我是林月娥的女儿杜文曲,我娘昨晚出事了,但她是无辜的,请夫人帮我娘做主。”
张夫人看到杜文曲在自己家里,讶然板起脸,说道:“生儿,杜姑娘怎会突然来到我们家作客?”
“娘,是这样的,她娘亲……”“你不用说了!”
张夫人打断他,背着杜文曲说,“人家是黄花闺女,她还没过门就请她到咱们家里来?成何体统?生儿,送客!”
“娘……”“张夫人……请你救救我娘……”杜文曲急着喊道。“官府的事情就交给官府的人去办。生儿,送客!”
杜文曲无奈地走出他们家门,不禁潸然泪下。孤立无助的她心中一片茫然,她在街上百无聊赖地乱逛,走了很久又想到在昨天的奇门遁甲局中找答案。惊门为状师,上乘六合在坎一宫,对本案有帮助;天盘丁奇加地盘甲午辛,为朱雀入狱,罪人释囚,母亲也许有救;但逢天柱星,要找到有权威的状师才行。于是,杜文曲马上去找当地最有名的宋状师,她把母亲的情况和自己的猜测全都告诉宋状师。宋状师听后说:“姑娘,官讼是要讲证据的,我一定会尽力帮你。不过此案不简单,由于本案死者是榕城府的知府,所以会由闽越按察使来审理,而且还要把案件递交给刑部审查,最快一个月后才有结果。”
为了诉讼成功,杜文曲把家里母亲的私房钱都拿来给宋状师作诉讼费,宋状师也帮她向官府申请,把她们家的店铺解封了。事到如今,没有依靠的她唯有自力更生。她不得不起早摸黑地打理店铺,五更后就来到店铺开始手忙脚乱地准备各种早点。虽然她手脚很不利索,但仍然能做出一道道各色美味的早点来。不过,让她意外的是,路过的人虽多,但前来买早点的人却寥寥无几。一个几岁小孩突然跑到店铺前,喊道:“阿姨,给我一份煎饺,还有一杯豆浆!”
“好的。”
杜文曲温柔道。当她打包好煎饺后,忽然来了一个大人,走到小孩面前训斥道:“孩儿,你没听我说吗?这店里的东西会吃坏人的!”
“为什么啊?阿姨的煎饺好香啊!”
“香什么?会毒死人的,快跟我走!”
“呜呜……”小孩哭着被拎走。杜文曲看到小孩哭的样子,自己也很难过,忍不住流下了眼泪,她落寞的眼神游移在络绎不绝的人群中。随后,又来了一位老太太,颤抖地说:“姑娘,给我两个肉包。”
“好的。”
当杜文曲把几个铜钱拿到手上的时候,感动得涕泗横流。一天过去了,当杜文曲结当天的帐时,才发现店铺的生意入不敷出。然而,她还是坚持经营,希望能等到母亲被无罪释放。带着身心的疲惫,她每天都早早就入睡。一天晚上,她突然听见有人在呼喊她,于是她追随着声音在四处摸黑,黑夜里静寂得让人害怕,只听得见自己脚步的回响。倏忽间,杜文曲发现了母亲的身影,便一直跟着她走。“娘!娘……”她不停地呼喊,但母亲却一直没有回应她。突然间,母亲的身影消失了。“娘,你在哪?”
她边喊边四处张望,却没找到母亲。遽然间,又一个熟悉的身影渐渐地靠近她,当对方走到她面前时,才看清了他的面孔。“子良?!”
她惊讶道。“文曲,是我。”
“真的是你吗?子良,我好想你……”她不停地流着眼泪。“文曲,别哭。”
“子良,我好怕……我真的好怕……”“有我在,你怕什么?”
“我怕……我见不到我娘……”“我已经把你娘接回家了。”
“接回家?你家在哪?”
“就在墓地里……”“啊——”杜文曲吓得从床上蹦了起来,然后不停地在哭,才发现刚才是场噩梦,但心却要飞出来了。于是,她不敢再睡,等到五更又一个人走去店铺。杜文曲在彷徨中度过了她的二十四岁生日。一个月过去了,林月娥的案件也终于开审了。此案由闽越按察使李大人负责审理,刑部尚书晟凯亲自到公堂监审,杜文曲和宋状师也一同来到公堂。经过最后的审讯,李大人判林月娥因过失杀人,杖六十和流放三千里。杜文曲听后立马当场大哭,然后不停地叩头求李大人开恩。晟凯正在看林月娥的档案,得知她的丈夫叫杜地吉,以及浏览了杜家的族谱,他突然发现杜家族谱里有一人的名字曾是前朝的要犯。于是他立刻喊李大人过去,在他耳边说了几句,随后李大人突然宣布此案改日再判。杜文曲和宋状师都感到事有蹊跷,但其母亲暂时免于刑罚,也总算安下心来。然后,杜文曲问宋状师,能否想办法见母亲一面。在宋状师的帮助下,杜文曲终于可以进入牢里探望林月娥。母女一见面,都忍不住泪如泉涌。“娘……”“文曲,娘不在你身边,你一定受了不少苦!”
“没有……呜呜……娘,你才受苦了……”杜文曲说。“寿包里真的没有毒,真的没有!”
“我知道……我相信你!而且……程知府是急病发作而死的,可能是其他人的原因导致他病发的,还有……他们伪造了证据,所以才冤枉娘你!”
“这些事情可不要乱说!”
“是真的!判官李大人徇私舞弊,他今天突然改判,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嘘!不要被他们听见!文曲,你有证据吗?”
“我没有证据,不过……我可以推算出来。”
“推算?你用什么推算?”
“用奇门遁甲。”
“什么?!你……你会奇门遁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