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回教室吧。”
夏清舒拍了拍妞妞的后背提醒她。经过她那么一闹，妞妞回去以后应该不会被欺负了，毕竟哪个孩子会这么不长眼，欺负一个“疯子”的亲戚？就不害怕自己被找上门？“嗯，小姨再见，校长再见！”
大妞摆了摆手跑走了，脸上终于出现了笑容。亭子里只剩下她跟校长两个人。“夏老板，我是真没想到。”
他说：“要是早知道夏同学是你的小侄女，我说什么也要重点照顾一下。”
她不喜欢听这种虚情假意。什么重点照顾，她又不可能在这里一直盯着孩子们上学，做出的承诺根本无法看到。“校长，你也不需要这样。”
她说：“比起重点关注妞妞，还不如好好看看学校里还有没有这种情况，及时排查整治，不然闹出重大事故就不好了。”
妞妞有她照着，而她是学校离不开的人，所以她并不害怕妞妞会被欺负。但其他孩子可不一定。那些家里没有关系的，被欺负了，只能打掉牙往肚子里咽下去。还能怎么办？她想着，既然有这个机会，不如多整治一下，能帮助一个孩子就帮助一个，也算是尽心。“对对对，你说的对。”
他点点头，笑的谄媚：“您这一次来的挺巧，我这里正好有一个项目，不知道能不能行？”
“项目？”
夏清舒挑眉。“对对对。”
他说：“是项目！体育馆建设，这边我们已经找好人了，但我有点不放心，毕竟也不是专业的，希望让你帮我看看到底可不可行，能按照计划顺利进行吗？”
“这个我当然可以看。”
夏清舒脑子嗡嗡的，一种不好的预感袭来。她跟着校长去了办公室。对方拿出一份文件交给她：“这是初步的计划，我不是专业的根本看不懂，你看看，要是能建设，我们就签合同让他建，如果不能的话，以后再说。”
她接过后，仔细翻看起来。从建筑指标到成本核算，工图一一看去，夏清舒脑海里的不祥预感越来越清晰。啪！她把文件一下子拍在桌上。“怎么了？不能建？”
校长着急道：“我就知道这事儿有问题，肯定有问题！”
夏清舒欲言又止。这个体育馆确实不能建设。只不过，原因不是设计有问题，而是建设过程中，中标公司偷工减料了。他们能把文件送到学校面前来，是凭借超高性价比的，可按照她成本核算后的结果，这份保价根本没有任何赚头。也就是说，白白打工。哪一家公司会这样？正常的公司绝对不会。想到这里，她忽然想起来自己为什么会忽然那么不舒服。她终于想起来了。这个体育馆建好一年后，因为庆城一次特大暴雨垮塌，当时体育馆里正有好几个班因为下大雨被困在里面，垮塌后被掩埋。又因为大雨，好多孩子没来得及救治就被雨水淹死。这件事在庆城引起了极大的轰动。建筑问题被暴露出来。当时才知道，公司偷工减料究竟有多么的严重，钢筋用的是劣质的，混凝土也是，缩减到了让人发指的程度。也许是因为学校这边没有懂的人，所以任由对方胡来什么都没有发现。只是与前世不同的是，她已经走上了设计道路，而不是在外面开商场买小商品接触不到。“是有问题。”
她说：“我给你算算，你一听就明白啊。”
拿起笔，害怕校长听不懂，她一笔一划的给他核算，明明已经说的挺慢了，可对方依旧一副听天书的样子。看的夏清舒叹息。“还不懂？”
她很无奈：“这样，我再跟你说说，这一次你一定不要走神，好好听好吗？”
“嗯。”
校长答应后使劲抓了抓头。重复讲了一次后，对方的眼神终于清明了不少，看起来十听懂了。“这，他们好像不赚钱啊？”
他说：“你是不是算错了？报价这么高，为什么不赚钱？”
这就是他们精明的地方。因为设计图上制造了大量的冗余量，所以导致建筑费用大幅度增加，以至于跟别的公司加上差价的报价是一样的。但图纸明显更华丽好看，在报价一样的情况下，学校一定会选择更好看更大的那一个。“做慈善。”
夏清舒说：“这个理由你信不信？”
“我能信就怪了！”
校长跳脚：“这年头谁不想赚钱啊？做慈善，直接捐款不好吗？反正他们在这建体育馆，就算真不赚钱，大家也会觉得赚很多，傻吗？”
想不到校长还挺精明的。做慈善，这么出风头的事情，一定要大肆宣扬才有用，而不是在偷偷摸摸的搞，得不到任何好处。“这就是我想说的。”
她说：“一份看起来不赚钱的合同，如果想要赚钱，该怎么办？”
“不给工人发工资，拖欠材料费？”
他脱口而出。“这可不敢。”
夏清舒说：“拖欠工人的工资，他们肯定不会继续干活儿，而且只要闹起来，公司的名声一定会臭掉，材料费也是一样，再想拖欠，人家不卖给你，如何？”
校长陷入沉思，随后扔出来一个他觉得很有道理的观点：“那就只能转包了。”
把活给更破烂的施工队做。“能不能别想的这么复杂。”
夏清舒扶额：“我只是想说，明明可以偷工减料就完成的事情，为什么非要想的那么复杂呢？”
她指了指体育馆的立柱：“这里，有十六捆钢筋，如果我减成八根的话，是不是会省下很多钱？”
“还有这里的砖，需要的水泥，只要全部换成更低的次品，一定会赚钱的。”
她按照记忆把偷工减料的点全部找了出来。当时那个新闻在她脑海中留下来不少信息，一旦回忆起来后，越来越多的细节都会进入她的脑海中。一通画下来，校长眼都看直了。“有那么多可以偷工减料的地方？”
他颤抖着问。“我是做这个生意的，能偷什么，怎么偷，我很清楚。”
她说。这可是她吃饭的本事，不可能会生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