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家医院走出来的时候，章恒绷不住了。他的脸色已经很难看，苏晓跟他说话他都好像听不太见，步子飞快。“你等一等！”
苏晓重复三遍之后还是没见回应，她干脆踩着高跟鞋大步狂奔而去，拦住了章恒的去路。“你怎么了？能不能说出来，别让我猜！”
“我烦了，不想再看病了！”
“你好不容易回来，我约这几个专家也很费劲，你不能辜负我的一片苦心啊。”
“对不起，我要辜负你的好心了！”
他不是讳疾忌医的人，可这个病和别的病还不一样，本来就很难以启齿，看一次病就被戳一次痛处。医生们的脸上都带着职业性的冷漠，这种冷漠并没有让章恒心里麻木，反而更加敏感和脆弱。没希望了，真的没希望了！这个声音在心里反复响起，扰得他心烦意乱。他像个任性的孩子，说什么都不肯再去下一家，苏晓劝不动他，只好和他一起回了家。章恒妈一看他脸色不对就知道结果了，干脆就没有问，只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等到儿子去了卧室，章恒妈才把苏晓拉到一边。“医生怎么说？是不是彻底治不好了？”
“没有！哪个医生都没说这样的话！只是他这个情况比较复杂，反正不太好治。”
章恒妈不免有点儿失落，看着苏晓，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妈，您有话就直说！”
“如果章恒的病一直治不好，那你就……”苏晓很少打断她说话，可这次却是毫不犹豫：“妈，不会的，一定能治好！”
“我是说万一！”
“就算有万一，我也不会离开章恒的。没有结婚证，我也是他的老婆，也是您的儿媳妇！”
有她这句话，章恒妈总算是放了心。可她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太自私，嗫嚅着说：“你还年轻，这样耽误你可怎么行啊。”
“我不觉得是耽误！妈，您别多想。咱们的日子以后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章恒妈含着眼泪点了点头。把章恒送回来了，苏晓惦记着公司里的一大摊子事，又匆匆忙忙赶回了公司。正好洛氏的项目例会还没开，苏晓简单准备了一会儿就去开会了。一切进展得很顺利，团队很年轻，可是非常默契。这让苏晓稍稍松了一口气，会后饶有兴致地去管桐那里讨零食吃。以前管桐很注重身材，在饮食方面尤其自律，自从离婚之后，她有点儿放飞自我的意思了，时不时地带点儿喜欢的小零食过来。苏晓进她办公室的时候，里面总是飘着巧克力、奶茶或者小点心的味道，轻易就能把肚子里的馋虫勾出来。“有好吃的吗？”
苏晓敲门进去，嘴角勾着笑。平时进来管桐一般都是在埋头工作，总是从高高的文件夹后面慢慢抬起头来和她说话。她也是个工作狂，一忙起来很忘我。可这次却不同，她居然正悠闲地举着化妆镜在补妆，嘴里还哼着不知名的小调。“亲，你这是要去干什么？相亲？”
苏晓随意地坐到办公桌上，稍稍抚下身子细细端详。“不是，就是随便化化！”
管桐斜了苏晓一眼，笑着把化妆镜收起来。苏晓眉眼带笑，盯住管桐的眼睛：“我看你有情况啊，快老实交待！”
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想到了“女为悦己者容”这句话。要知道平时管桐基本就是化淡妆，有时候时间紧了，她干脆就化个口红。她皮肤好，而且长得很白，用她的话说，父母给的好底子，倒是省了不少脂粉钱。她今天的妆很不一样，而且是那种很精致的，需要花不少时间的。如果不是什么特别的事情，她才不会这么做。管桐无奈地轻叹一声，苦笑：“什么都逃不过你的眼睛！”
上周她的一个高中同学回海城发展了，特意请她吃了顿饭。两个人上高中的时候是同桌，上学的时候课业紧，没什么心思琢磨别的，不过对彼此都有好感。说到这儿，管桐突然停住了，嘴角勾起浅浅的笑：“他一直到现在都没有结过婚，说心里一直有一个女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