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林芸没有来，打电话，关机。苏晓有点儿慌，以前林芸从来没有联系不上过。她只好打给郑允，打了无数次都打不通。这就奇怪了。如果是别的时候，她可能会认为是巧合。可这次有些微妙，林芸联系不上，偏偏是借了她二十万之后。为了二十万，躲开她？不太可能吧？再说了，她知道林芸在海城的住处，知道她的老家在哪里，跑得了和尚跑得了庙吗？想到这儿，她心里稍稍踏实了一些。难不成林芸是突然生病了，刚好又赶上手机没电？孩子们上学以后，没过一会儿亮亮用班主任的手机打电话过来，说有一个作业忘记带，想让她送一下。她正好休息，便找到作业送去了学校。反正也出了门，林芸离她家也不远，她便步行过去了。按照地址找过去，开门的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苏晓心里咯噔一下，忙问老头林芸是不是住在这儿，老头摇摇头说他独居多年，这里并没有住着别人。所以，林芸当初给她的地址是假的？为什么？难道是她不小心说错了地址？她莫名的心烦意乱，下楼的时候不由分神，一脚踩空栽下了楼梯。摔得不算重，可是胳膊和膝盖都擦破了。刚好那所小区旁边有一个诊所，苏晓进去处理伤口。等到扫码付款的时候，手机屏幕上显示余额不足。才花了不到一百！银行卡明明有八十多万，她一直想存定期，拖着拖着就忘了。之前微信钱包里有钱，昨天晚上用完了，所以今天再花钱就会直接扣银行卡里的钱。余额不足？她似乎意识到什么，心脏狠狠抽动了一下，手都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抖。微信绑定的银行卡是她常用的，之前和章恒还没离婚的时候，他们打算再买一套房，都已经看好了，苏晓把定期都取了出来。后来房主突然变卦不卖了，她一直想去存定期，总是忘。最近想起来了，正准备下周抽时间去银行。八十多万呢！诊所医生说要不然付现金也行，苏晓却像是完全没听到。她脑子里轰轰作响，愣了好一会儿才颤抖着手指点开银行的短信。上一条短信，卡里还有八十多万。怎么转眼就剩下几毛钱了？网络故障？还是……她不敢想下去。昨天林芸走之前，欢欢有几道题没懂，她去卧室辅导，手机就扔在客厅的沙发上。那时候，只有林芸在客厅。是不是那个时候……心突突地跳着，苏晓只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好像下一秒就会昏过去。诊所医生发觉她脸色不太对，扶她会到椅子上，轻声安慰了几句。苏晓缓了缓，忍着头晕目眩，打开手机银行。昨天晚上九点二十，银行卡里的钱全部转到了一个林芸的帐号上。而那条银行短信通知被删除了，所以她没有发现。这笔钱绝大部分是她和章恒多年的积蓄！离婚的时候，章恒一分没要，全都给了她。她好像完全傻掉了！脑子不转了，手在颤抖，双腿发软，眼前的整个世界瞬间变成了灰白。她搞不明白，都已经爽快借给了林芸二十万，为什么她还要偷偷转走八十多万？这么绝，银行卡里只剩下几分钱！苏晓不是完全没有防备心的，她的手机有锁屏密码，手机银行有登陆密码，转帐也需要银行卡密码。林芸是怎么做到突然破三重保护，偷走这笔钱的？脑子里一团乱麻，她突然想大哭，可眼眶又干又涩，半滴眼泪都没有。诊所医生看她摇摇欲坠，好像随时会昏倒的样子，赶紧询问她怎么了，需不需要什么帮助。苏晓几乎说不出话来，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艰难地吐出一句话：“请帮我……报警！”
全身无力，连报警电话都无法拨出。人心真是险恶！她对林芸那么好，没来多久就给她涨了三次薪水，把她当亲妹妹一样看待。为什么这么对她？为什么……警察赶过来的时候，苏晓才稍稍缓过神儿来。她回答警察的问题，几乎全凭本能。连她都觉得，那些话完全不像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她明明是个当事人，却像极了一个旁观者，冷眼看着那个狼狈又可怜的自己。等到警察走了，她决定离开诊所的时候才想起来自己还没有付钱。好在她钱包里还有一点儿现金，足够支付诊费。她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的家，只记得自己一进门就彻底脱力瘫坐到地上。过了好久，她才想起来要打听一下林芸和郑允的下落。她拨通了章恒妈的电话。“晓啊，找妈有事吗？”
熟悉的慈祥的声音滑进耳朵，苏晓紧绷的情绪彻底失控，“哇”的一声哭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