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晓定了定心神，很坦然地看着他：“我说，我们离婚吧。”
她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说出这句话，也以为自己没有勇气说出这句话，可是真的说出来了，竟然觉得身心放松，长久盘旋在心底的那口浊气终于散尽。她笑了，笑得舒缓坦荡，笑得肆意飞扬。有多久没有这么发自内心的舒爽了？她想不起来了。章恒怔怔地看着她，脸色僵硬到扭曲：“你别开这样的玩笑，一点儿都不好笑！”
“我没开玩笑！”
苏晓盯着他，鼻子隐隐有些发酸。八年，她曾经深爱的男人已经让她彻底厌恶，她无法继续忍受下去了。她想解脱！章恒的手机响了，他的手有点儿抖，说话也走音得厉害。“好好，我马上就过来！”
他低了一下头，再抬起来时，僵硬的脸色稍稍缓和了一些：“我公司有急事，先走了！”
对于离婚这事，他没有任何表态，可慌乱的神情已经说明，他并不愿意离婚。苏晓不明白，他为什么不愿意离呢？这个家还有什么值得他留恋的吗？他和宋涵雨爱得那么火热，给她一个名份不好吗？男人啊，果然都是喜欢吃着锅里看着碗里的！苏晓去了公司以后，很快就收到章恒的微信。每一条都写了满满一页。她不明白，为什么不能打电话说呢？打这么多字不累？章恒回顾了他们从恋爱到结婚过程中发生的几件大事，中间并没有表达感情色彩的部分，可她还是读出了他的不舍。有人说，结婚久了，夫妻俩即使手拉着手，也像左手握着右手毫无感觉了。可是真的要分开，就相当于斩断自己的一只手，那种疼有多彻骨，可想而知。苏晓细细地琢磨过这几句话，她觉得也许分开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痛。感情淡了，渐行渐远，握在一起的手早就松开了，又怎么会痛？苏晓读完了微信，并没有回复。没过一会儿，章恒又连着发了好几条微信，还是大段大段的。苏晓的耐心用尽了，只是粗略地扫了一眼，就退出了微信界面。工作太多，她已经焦头烂额，不想用这种方式和章恒交流。她好不容易腾出空来去卫生间，却发现门口挂着“正在维修”的牌子。正打算去别的楼层时，里面传来轻微的响动。里面有人？！她好奇地顿了一下脚步，门从里面被拉开了。是小曼和她的男友小贾。小曼的头发有点儿乱，领口皱了，隐隐能看到脖子上的草莓印，脸上还残留着淡淡的红晕。看到苏晓时，她愣了愣，不过很快扬唇浅笑。她什么都没说，只是含情脉脉地看了身边的小贾一眼，绕过苏晓走了。小贾的脸和耳朵都是红的，羞得恨不得把头低到地板上。他嗫嚅了半天才硬着头皮问了一句：“苏晓姐，你上卫生间啊？”
苏晓“嗯”了一声。“你上吧！再见！”
小贾说完，逃也似地跑开了。因为只顾埋头跑，他甚至和迎面走来的人撞了个满怀。他连声说着对不起，并没有看来人一眼。刚刚在卫生间里发生了什么，用脚趾头都能猜出来。苏晓的心情颇有点儿复杂。小曼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居然在公司和小贾亲密，就不怕被别人看到背地里议论她吗？她真是变了！苏晓推开卫生间的门，一眼便看到扔在垃圾筒里的杜蕾丝。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整个卫生间里都弥漫着一股情迷的味道。脑子里不自觉地浮现出一些少儿不宜的画面，她轻轻甩了甩头，强迫自己不再去想。她回到办公室没多久，小曼就敲门进来请示工作上的事。看她补了妆，头发也整理过，没事人似的，苏晓心里有点儿难受。“小曼，你和小贾，以后还是注意一下吧！”
她不该管小曼的闲事，可还是忍不住。公司里人多嘴杂，闲话一旦传开，只会越传越难听。小曼的脸色冷了几分，说话的口气倒还算柔和：“苏晓姐，我们是情难自禁。女人啊，谁没有情难自禁的时候，对不对？”
她的话里带了刺，明显意有所指。苏晓苦笑，她还真是嘴欠，好言相劝，却落得反唇相讥。“就当我没说！”
“好啊！”
小曼深深地看了苏晓一眼，转身扭着细腰离开了。两个人之间算是打了死结，恐怕这辈子都解不开了。苏晓在心里暗暗感慨着，突然又想起了那笔钱的事。她发微信给洛一凡，又是一番追问，洛一凡的嘴很严，就是不肯说具体数额。苏晓心里过意不去，按照微信最高限额，转给了洛一凡五万。他只回了一个苦笑的表情，并没有收钱。苏晓下午正好需要去见客户，顺道去了洛一凡的公司。之前她只知道地址，并没有去过。这次一去，还真是惊到她了。洛一凡轻描淡写地说只是小公司，可她去了以后却发现他租了整整一层写字楼，自己的办公室也是大到离谱。“一凡，你是富二代吧？”
除了这个，她想不到别的可能。洛一凡坐在大班椅上，故作高冷：“如果你一定要这么认为也可以吧！我爸给了我三个亿让我练练手！”
一本正经地说完以后自己先忍不住笑出了声。“我找了我爸的几个朋友投资，他们占大头，我其实就是个打工的。”
苏晓信了。她开门见山地说明了自己的来意，从包里掏出一张银行卡放到洛一凡面前。“里面有二十万，算是我的私房钱，你现在不容易，没多少钱给小曼……”洛一凡冷着脸把银行卡推回给苏晓。“钱我已经转过去了！都说了这事不用你操心，你怎么不听呢？”
“可是……”洛一凡猛地拉住苏晓的手，她不防备，直接跌坐到他的腿上。苏晓发现，自己是越来越不经撩了。身体一接触，哪怕隔着衣服，她还是能感觉到洛一凡温热的身体，呼吸不自觉地变快了。洛一凡弯唇浅笑：“宝贝，你老实告诉我，你现在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