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米特里.米柳亭不是那种特别多事特别喜欢搬弄是非的人,他对康斯坦丁大公和亚历山大皇储之间的恩怨并不是特别感兴趣,甚至如果这位大公殿下真有圣彼得堡的某些自由派宣扬的那么贤明,他不介意暗中帮其一把。 只不过不管是在圣彼得堡时的所见所闻,还是抵达了基希纳乌之后看见的这些都让他觉得康斯坦丁大公徒有其名,真心是见面不如闻名。 所以对这位所讲的那些鬼话他真心是一个字都不想听,态度也变成了公事公办。甚至今晚回到了下榻的馆驿他会立刻向亚历山大皇储报告此事,提醒皇储好好地敲打一下康斯坦丁大公——毕竟兵者国家大事也,决不能容许有人在里面胡搞瞎搞! 德米特里的冷淡康斯坦丁大公也不意外,若是这位十分热情那反而是见鬼了。对他来说只要德米特里公事公办不找麻烦那也就随他去,于是交接完公务随便寒暄了两句之后他就端茶送客了。 等德米特里一走他立刻对普罗佐洛夫子爵说道:“这回的粮食依然不够,那么一点点根本不顶事,还得再想办法!”
粮食问题让康斯坦丁大公是焦头烂额,自从挪用了那该死的粮食开始他做什么都不顺心了,先是战争爆发成为必然,接着又被李骁暗中摆了一道,让他老子已经注意到了粮食问题,已经来信措施严厉地质询是怎么回事。 这封信可是不好回,因为他要是敢梗着脖子说没这回事,那事后出了岔子他老子绝对饶不了他。可要是实话实说那等于是自揭其短,也讨不到好。 无奈之下康斯坦丁大公也只能挖空心思地想办法填窟窿了。一方面命令经手了粮食问题的那些家伙跟他一起出血贿赂远道而来的俄军指挥官们,另一方面也是四处搜刮粮食。 康斯坦丁大公这是下了狠手,竭尽所能地将市面上的粮食劫掠一空,强行“征调”以及“没收”了一大批民间的粮食,勉强又凑了能继续维持的粮食送给军队。 只不过这么一来市面上就开锅了,先是被没收了粮食的那些摩尔达维亚地主和贵族炸锅,哭着喊着要求康斯坦丁大公给说法,不然他们就要去圣彼得堡告御状。 还没等康斯坦丁大公安抚好这些家伙,闻风而动的奸商们又开始群起而动哄抬物价,粮食的价格一天三天,不到一个礼拜的时间就翻了三倍。 甚至就算你有钱,也买不到粮食,因为这股风潮下只要不傻都知道囤积粮食的重要性,才这么几天就翻三倍,若是囤一个月那能翻多少倍! 于是乎摩尔达维亚的市场立刻就混乱了,老百姓本来就没有多少存粮,粮食价格一天三变本来就让他们怨声载道,可就是这儿还没有粮食可买,那可不就更吓人了。 一时间,坊间什么样的流言都有,有的说马上就要开战了,有的说粮食被俄军垄断了,不允许私人交易,还有的干脆说俄军这是在刮摩尔达维亚的地皮,吸摩尔达维亚人的血,号召广大摩尔达维亚同胞跟俄军拼了! 这些乱七八糟的流言是愈演愈烈,哪怕是第三部和摩尔达维亚的警察以及密探抓了以及杀了一批传播流言的家伙也于事无补,只要老百姓饿着肚子,那这些流言就平息不了。 更何况这些流言中也不乏真相,比如刮地皮那就是真的。当奸商们开始囤积居奇的时候,康斯坦丁大公身边的这批人,比如以普罗佐洛夫子爵为首的这些头头立刻意识到了发财的机会到了。 他们和摩尔达维亚权贵们勾结在一起,垄断了几乎80%以上的粮食库存,这就等着翻几倍赚大钱呢! 难道普罗佐洛夫子爵意识不到其中的风险吗? 他当然是知道的,吃不饱饭的老百姓肯定会闹事的,如果被有心人挑唆一下,闹成巨变也不是什么稀罕事。那么聪明如他为什么有这么大的狗胆胡作非为呢? 原因很简单,他有恃无恐! 普罗佐洛夫子爵根本没把摩尔达维亚人一回事,先不说跟他沆瀣一气的都是摩尔达维亚的权贵地头蛇,就说摩尔达维亚驻扎的俄国驻军,就是这些俄军就足以吊打手无寸铁的饥民。只要这些饥民敢闹事,那就是用枪炮和刺刀让他们老实呗! 这就是普罗佐洛夫子爵的想法,在他看来老百姓的力量不值一提,就是取之不尽割之不绝的韭菜。如今这么好的割韭菜的机会怎么能错过。 更何况普罗佐洛夫子爵还没有吃独食,利益的相当部分都被他用来收买康斯坦丁大公以及康斯坦丁大公身边的亲信和仆从了。 可以说他们上上下下都是一体的,真心是一起赚钱一起发财,其乐融融啊! 只不过这样的其乐融融是不是真的合适,是不是对俄国有好处,又是不是让别人看得顺眼,那就很不好说了。 停留下基希纳乌的德米特里就很看不顺眼,这几天他在市面上走了好几趟,所见所闻算得上是触目惊心,人心混乱民生凋敝的摩尔达维亚在他看来就是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 如果局势继续恶化,如果康斯坦丁大公一伙继续这么胡搞瞎搞下去,那么在后面更严寒的气候来临之际就是摩尔达维亚人爆发的时候。 弄不好俄国还没跟土耳其开仗就得首先去平定摩尔达维亚的叛乱。那会造成什么后果只要不是脑瘫都知道,反正他是真有点着急了。 而就在此时他的副官又跟他报告了一个更加匪夷所思的情报:“将军,据我的观察和了解,我军在摩尔达维亚的战备仓库存在极大的问题,不少军官都反应,我们刚刚交接送达的粮食很快就消失了!”
德米特里一惊,讶然道:“消失了?怎么消失了?”
副官很是尴尬地回答道:“据说粮食刚送达仓库,然后直接就被运走了。”
德米特里又是一惊,愕然道:“运走?运到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