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当天下午邹氏果然带着石府中的一些小厮直奔鸣玉坊而去。“不知夫人来鸣玉坊有什么事情呢?”
水娘打开院门看到众人时不禁问道。“我想问一下你们这里有一个叫红袖的姑娘吗?是非常喜欢用凤仙花瓣做蔻丹那个?”
邹氏一面回答着她一面往她的手里塞了几两银子,“这些都是我的一些小心思,还望姑娘能够如实的告诉我。”
水娘掂了掂手里的银子,看了一眼邹氏,见她身穿一件黛青色竹段样式的氅衣,上面还是用米粒大小般的珍珠绣出的浮云流水样式,心内便思量着,“我冷眼打量着这个妇人倒像是个有钱的主儿,只不过她找红袖有什么事情呢?难不成她是红袖的什么亲戚?我要是不多要点儿的话,真是白白的浪费了这个天给的好机会。”
如此想着,便白了一眼邹氏,“这位夫人好像走错地方了吧,我们这里并没有什么叫红袖的人,你要是要找什么绿袖,紫袖之类的,我们这里兴许还能有几个,只是单单这红袖,我们这里真的没有。”
跟在邹氏身后的通儿见了便喝斥道,“你好大的胆,你知道你眼前的是谁吗?!竟敢这样说话!”
水娘又把邹氏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嘴角衔了一丝冷笑,丝毫不在意道,“我管她是谁呢?!我说这里没有叫红袖的人就是没有,难道我还能给你们变出来一个不成?”
通儿怒气冲天,满脸的怒气刚欲发作,却被邹氏给拦了下来,“我想这位姑娘你是误会了,我们是红袖的远方亲戚,本来是住在江南诸暨的,听闻她最近在京都里惹出了不少的祸事,因此特地过来瞧一瞧,看看能不能帮上她什么忙。”
说着便又从怀里掏出一个装着碎银子的锦囊塞到水娘的手上,“如果姑娘能告诉我的话,好处自然是少不了姑娘的。”
水娘接过锦囊之后,脸上方才露出了一丝丝笑容,“原来夫人刚才要找的是红袖啊,怪我刚才听错了,还望夫人不要见怪才是。”
话音刚落,她便话锋一转,“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红袖的远房亲戚啊!她现在不在坊里,已经出去了有大半个多月了吧。”
邹氏虽然心知肚明,但还是装作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出去有大半个多月了?那姑娘你知道她去哪里了吗?我今天来这儿找她,确实是有急事,还请姑娘要如实的告诉我才好。”
水娘歪着脑袋思索了片刻,“红袖她具体去哪了我还真的不知道,好像,好像听说是去了一个什么石府……不过这些我也都是听别人说的,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十分的清楚。”
“那和她在一起的还有什么人吗?”
“有是有,是一个叫如画的人,原本是丽春苑的一个舞伎,后来丽春苑失火后,她便和红袖搬来了这里。”
“那么那个叫如画的人又和她是什么关系?怎么我之前在诸暨的时候,从来没有听她提起过这号人物?”
听着她刚才说出的那一番话,邹氏的心中暗暗窃喜,“让你在府里作威作福,看我今天不抓住你的把柄,有了你的把柄之后,我就不信老爷还能把你留在府里!贱人,看你以后还怎么和我斗!”
“她们在这里的时候,经常以姐妹相称,平常也总是形影不离的,看样子关系还是比较亲密的。”
水娘想了想之后便回答道,“她们应该是在丽春苑的时候就已经认识了吧。”
“那么现在叫如画的那个在哪里呢?”
邹氏闻言更加的欣喜,“如果找到了如画之后,这些事情就更容易办了。”
“她在大半个月之前进宫了,其他的就不知道什么了。”
“进宫了?”
邹氏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心里依旧是十分的欣喜,“难怪石庆功总是向她隐瞒着什么?原来是担心让她知道这件事情啊……”“我已经把我知道的全都告诉你了,不知夫人你还有什么事要问的吗?”
水娘看她一脸得意的样子,心里既感到十分的疑惑又感到十分的好奇。“没事了,没事了……真的是谢谢姑娘你了。”
待送走邹氏众人之后,水娘一面向房里走着一面怀疑着,“前几天有一个公子前来寻找如画,今天又有一个富有的夫人来寻红袖,并自称还是她的远房亲戚……她们两个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真是让人费解……”一轮明月高高的悬挂在夜幕当中,满天的星斗一闪一闪,仿佛是泼在夜幕中的金汁,营造出一种既静谧又特别舒适的氛围。“盈烟!盈烟!屋子里有蚊子了,你去屋子里面把蝇蚊拂尘拿出来!你听到没有?”
红袖一头长发披肩,穿着一件月白色的亵衣,坐在床榻上喊着盈烟。屋子里静悄悄的,偶尔从外面传进来几声蟋蟀的叫声。听着屋子里自己的声音在不断的回响,红袖也是十分的困惑,她用楠木钩子将已经放下的散花帷幔给收好,环视着整间空荡荡的屋子,并无一个人影儿。“这个死丫头,大晚上的跑哪里去了?”
她顺手拿了件罩袍披在身上,脚踩着一双锦布鞋走到了屋子正中,向旁边的抽匣里取了一把蚊蝇拂尘来,拂了拂室里四处乱飞的蚊子后,便开了门向外望去,只见月光像流水一样洒在院子里,如银如霜如雪,十分的醉人。“真是一个难得的月夜!也不知道姐姐现在去哪里了?等过了八月十五我嫁人的时候,她应该会回来吧。”
红袖一面思索着,一面便在外面的栏杆上坐了下来,“虽说这府里面吃的也好,穿的也好,住的也好,但与外面相比,终究是少了点自由,无论做什么事都得按着规矩来,真是难为死我了……”“红袖姑娘,大晚上的你不在屋子里好好的睡觉,跑出来坐在这儿瞎寻思什么呢?”
听着身后突如其来传来的声音,红袖显然吓了一跳,待循声看过去时,借着雪白的月光,原来是石庆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