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自是会注意吃食这方面的,只是不知用些什么药可以尽早的治愈这脾胃虚弱之症?”
皇后这句话说着像是轻描淡写,但是目光却似明晃晃的锋刃般扫过跪伏在地上的两位内侍身上。两位内侍的目光与她的目光相撞,慌着忙垂下了头,不敢言语。林修止瞥眼也看到了这一幕,心里自是明白了七八分,但他并没有直接表现于面上,只是含着笑道,“娘娘大可放心,奴才给娘娘开一副“香砂六君子丸”,准保服用之后调养几个月便可以见效的。”
他说着便写了一副方子出来,只见白纸黑字的写着:木香七十克,砂仁八十克,党参一百克,白术炒二百克,茯苓二百克,炙甘草七十克,陈皮八十克,半夏制一百克。“娘娘往日里一向吃的是汤药,今儿个怎么倒换成了丸药?”
秀珠看着上面横七竖八的字,很是疑惑的问道。林修止见问,便抚掌笑道:“娘娘她的脾胃已经是很虚弱了,不适宜再用汤药调理,只能用这丸药慢慢将养。对了,服用这药时必须得用生姜与红枣熬煮的热水才可。”
“既然本宫并无大碍的话,你就先回司药局替本宫配药吧。”
皇后将方子拿在手中瞥了一眼,“记住,若是有人问起你这件事来,你就说是本宫让你过来请平安脉的,明白了吗?”
林修止忙弯着腰恭恭敬敬的回道,“奴才都明白,奴才一定会替娘娘做好这件事的,绝不会让除了这里的任何人知道。”
皇后见他出了屋子之后,便沉下了脸,用着恶狠狠的语气质问着地上的两名内侍,“你们两个人一直给本宫送有毒的膳食,可知罪吗?”
两名内侍跪伏在地上瑟瑟发抖,一个劲儿地磕着头求饶道,“奴才们有罪,奴才们有罪,还望娘娘饶了奴才们吧,饶了奴才们吧……”皇后轻哼一声,犀利的眼神像冬日里寒风般一样硬生生的从他们脸上刮过,“饶?你们倒是说说本宫该如何饶了你们?!”
说着便把镯子又套进了手腕儿上,“是把你们送去司刑局好呢,还是把你们交给陛下处理?你们在这两者之间选一个吧,本宫会遵循你们的意见的。”
“娘娘,您就饶了奴才们吧,饶了奴才们吧……这件事情,奴才们并不知情啊,一定是负责娘娘宫里膳食的庖丁做的,一定是他们做的……”两名内侍跪在地上早已吓破了胆,说话的声音已经是断断续续的了。“你们说的还是有些道理,只不过本宫该如何知晓到底是谁做的呢?你们有办法吗?”
皇后打量着手指上戴着的嵌大红宝石的扳指,冷冷的余光从他们战战兢兢的脸上扫过,“如果你们说的合本宫心意的话,本宫自可饶了你们;但如果说的不合本宫心意的话,你们应该知道下场会是什么样子的……”两名内侍听见此话,彼此对视一眼,便像急于求命的小兽一般磕头乞求着,“若是,若是娘娘想要知道是谁在背后动手脚的话,奴才们可以回去替您打探消息,可以回去替您打探消息的。您就饶了我们这一条贱命,饶了我们这一条贱命吧……”皇后的面容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冷笑,“这可是你们说的,要是你们回去之后把这件事给透露了出去,那又该当如何呢?”
“如果我们把这件事给透露出去的话,那生死就全凭娘娘定夺,奴才们并不敢有一丝怨言。”
“既然你们说的如此有诚意,那本宫今日便就先宽恕了你们。若是这件事情做不好的话,那可就别怪本宫不讲今日的情面了。对了,你们俩都叫什么名字?”
皇后瞥了他们一眼,淡淡的问道。听见她这般言语,两名内侍终于是缓缓的舒了一口长气,“奴才的名字叫惠平,他的名字叫富平,以后我们定会好好给皇后娘娘您做事的。”
“那你们就先回去吧,回去晚了免得让人起疑,千万记住你们刚才说的话。”
“是。奴才们肯定会竭尽全力的为娘娘办好这件事情的。”
见他们二人走后,皇后这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本宫病了这么长时间,想不到她的爪子都伸到司膳局去了!你,你身为掌管后宫八局的尚宫,怎么连这点事都做不好?!是不是本宫平日里太纵惯着你了?!”
在一旁的李蕴悔听见此话便忙跪了下来,垂着头认错道,“一切都是奴婢的错,奴婢回去后一定会好好整治的,还请娘娘放心,请娘娘放心!”
“放心?你让本宫怎么能放心?!”
皇后白了一眼她,声音中并没有一丝温度,“在你的眼皮子底下,她的爪子就伸到了司膳局去,还不知道八局中有多少她的爪子呢?!你身为尚宫,办事不力,着本宫的旨意去司刑局自领二十戒板!”
“奴婢谢娘娘恩赏,奴婢以后定会好好做事的,绝不会再出现这样的纰漏。”
李蕴悔跪在地上不住的磕头谢罪。低眸看着跪在脚边不住谢罪的她,听着耳边传来的恩赏二字,她的心里就像利刃戳过一样,觉得有一种疼痛般的讽刺直直涌上心头。如画的眼里闪过一丝丝的不解,当下便也顾不得皇后的颜面,疑问着,“皇后娘娘,尚宫大人她并没有犯什么过错,您为什么要这样惩罚她?”
“你说什么?你说她没有犯错?”
皇后的眉头微微一皱,少许的皱纹在脸上也微微的挤在一块儿,“她身为尚宫,办事不力,这难道还不是她犯的错吗?你这样说是在质疑本宫了?”
跪在地上的李蕴悔心头也是一急,担心她会闹出什么事情来,便赶忙拽拽她的裙角,示意她跪下请罪,“快跪下,快跪下……”如画看着她,脸上露出一丝鄙夷的笑容,“我又没有错,为何要向皇后娘娘跪下?我刚才说的只不过是一些实话,难道还有错了不成?”
说着便对皇后道,“奴婢实际上并不是有意冒犯娘娘的,只是觉得娘娘这样做未免太伤人心了,这一切又不是尚宫大人所希望的,为何要将这一切过错全都扣在她一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