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正像她所说的那样,主仆关系并不是十分的融洽呢。再者,这样的事情怎么是可能装出来的呢?你没瞧见秋辞那个样子,简直是恨不得一口吃了她。”
钟毓秀此刻的心思只放在那枚胭脂玉扳指上,丝亳不把她的话放在心上,“我和她在鸣玉坊一起待了那么长时间,从未见她发过如此大的脾气。现在看到她发脾气的样子,我还感到挺害怕的。”
听到她这样说,安雪玫沉吟片刻后也是微微颔首,“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可我总觉得这里有点事情,古怪的很。也许是如画主仆二人在我们面前演的苦肉计也说不一定,这件事还得慢慢思量……”半空中的阳光将钟毓秀的影子在甬路上拉的很长,她嗤笑一声,透露着些许鄙夷,“你不会是得了妄想症吧,怎么什么事情都看得这样复杂?依我看,这明显就是她们主仆二人闹翻了,何来的什么苦肉计?”
“不是我看的复杂,只是你没有和如画长期相处过,她这个人表面上看起来平易近人的很,可内里心思却是极为恶毒缜密的。你可不知道当初在丽春苑时她是怎样下狠心陷害死和我们一起多年的杜若溪的?!连曾经帮过她的小厮也是被她给逼死的,他们当时惨死的样子都是十分的可怜……”安雪玫一边说着一边又故意挤出几滴眼泪来,用绢子不断地擦拭着,“你和她才在一起待了几天,怎么能知道她的歹毒心肠呢?她这个人简直是个杀人魔鬼,杀人都不眨眼睛的!”
安雪玫虽然这样说着,但她的泪水却是有几分真的,泪眼朦胧中,她的眼前又浮现出瑞平那张熟悉的笑脸……静静的想着,想起他曾经为自己奋不顾身所做的一切,心里又平白无故的添了几分自责与愧疚。如果那天不是因为自己的话,他也许不会死,更不会就那样倒在自己的眼前……然而这一切的根源并不是自己,而是她!要是没有她的存在的话,自己也不会这么做的!对,全是她!全是那个贱人!如此想着,便又添油加醋道,“好姐姐,你怎么不也用脑子仔细想一想?你自从和她认识之后,有多少烦心事儿全找上你了。梁姑姑不待见你,尚宫大人也不待见你,不待见你就罢了,关键是还莫名其妙地就罚你去司刑局领戒板去!这一切一定都是她精心设计的!她就是存心不让姐姐你好过!”
钟毓秀此时早已听愣住了,“怎么会,她怎么会是这种恶毒的人呢?!虽然说我是有一点嫉妒她,但她今天所作所为也是挺合我意的。”
“合你意?”
安雪玫听她这样说,心里不免又焦急了一分,“姐姐,我看你是糊涂了!你可千万不要被她这枚扳指给迷了心窍!若她日后要是耍起手段来,你我恐怕都不是她的对手,别忘了咱们俩才是真正的朋友,而她才是我们共同要面对的敌人……”“行了,行了……”钟毓秀还未待她说完便打断了她,“你想说什么我都知道。你放心,我不会因为她而误了我们俩之间的事情的。”
永明殿内,孙武清端坐在龙椅上批阅着奏折,身边静悄悄的,身边并没有太多人伺候,只留有李富一个在旁边研磨蘸笔,时不时的还往地下香炉里添上几勺安神香。“陛下,正则他已经知道错了,您就解了他的禁足吧,您就解了他的禁足吧,他真的已经知道错了……”吴贵妃衣着朴素的跪在殿外石阶上,全然没有了往日里的光鲜亮丽与飞扬跋扈,也不顾膝盖的疼痛,一个劲儿地叩首请求殿里面的孙武清放了孙轨出来。“娘娘,您都在外面跪了这么长时间了,先站起来歇一会儿吧。要是再这么跪下去,奴婢真的怕您会出什么事情呢。”
在一旁陪着跪地的君竹小心翼翼地劝说着。“你懂个什么?只要轨儿有一丝希望能出来,我这个做母妃的还有什么做不了……”吴贵妃一手就把君竹推倒在地,然后又磕起了头来,“陛下,正则他真的知道错了,您就解了他的禁足吧,解了他的禁足吧……”“吴贵妃她还跪在外面替太子求情吗?”
孙武清被殿外清脆的声音吵的心烦意乱,根本批阅不进奏折,放下手中的朱毫大笔,便问着身边的李富。李富也放下手中的墨砚,恭恭敬敬地回道,“听这声音确实是像吴贵妃在替太子求情呢。”
“她在外面跪了多长时间了?”
孙武清的声音中有了一丝颤意。“回陛下的话,贵妃娘娘好像在殿外已经跪了有两三个时辰了……”李富不敢轻易地揣摩他心里的想法,便小心翼翼地回道。“跪了两三个时辰?就为了那个不长进的东西!朕没有废了他的太子之位就算是开恩了,没想到她还这样得寸进尺,天天在朕耳边聒噪!”
孙武清听了之后,顿然是勃然大怒,拂袖便把桌子上的奏章摔在地上。在一旁伺候的李富也是吓了一跳,便赶忙跪了下来,颤抖着声音说道,“陛下,您就别生气了,当心龙体。”
“不生气?你让朕如何不生气?”
孙武清此时只觉得天地都是一阵眩晕,“她已经来为太子求了很多次情了,朕都没有答应她!难道她还看不出来朕的意思吗?!”
李富抬眸瞥了一眼正在气头上的孙武清后便立即又垂了下去,恭恭敬敬的说道,“人们常言都说家养的牲畜有护犊之心,更何况是人呢?吴贵妃这样三番五次的来恳求陛下也是护子心切嘛。再者,您就是不看贵妃的面子,也要看在岭北总督的面子上给点儿余地嘛。”
孙武清听了他这一番话后,坐在龙椅上怔了怔,是啊,现在吴自沣手里掌握着百万精兵,朝廷的精锐之师几乎全在他的调动之下,又怎好驳了他妹妹的面子?只是这样掌握着朝廷军权的人,实在是不能留太久的,他日定是个祸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