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这样与石观说话,也是第一次为了一个女人和他这样说话。他的这句话像利剑一样穿透自己的心,石观满脸血红,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你越发混说了!我这样做是为了你的前途,为了你的将来好……你怎么就不明白为父的用意呢?”
“为了我的将来?您不要为自己辩解了,您只不过是为了自己的面子找借口而已,您丝毫不会在意我们的感受的。”
石庆功见他语气放松了不少,自己亦是如此,“我娘的出身也不过是府里以前的丫头,可现在不也成了您的妾室?您又何必要说那些身份门第的话?”
“我,我,我那是真心喜欢你娘,才让你娘做妾室伺候我的。你不能将这件事和你的混为一谈……”石观听他这么说心里也是不知该怎么说了,他无言以对,只得踌躇着说道,“你娘她虽然是下人出身,但也总比舞伎出身要好些……”石庆功闻言用力抹去脸上的泪痕,“爹,这就是您的不对了。您怎么能用双重标准看待这件事呢?娘是下人没错,红袖她是舞伎也没有错,容我说一句不孝的话,下人与舞伎又有什么区别?她们做的都是最低贱的活儿,也是富贵人眼中最看不起的那一类人。您刚才还说是因为真心喜欢我娘才纳她为妾的,那为什么如今我喜欢她,爹反而却不同意?您这样做不是在打自己的脸吗?”
张氏瞧着石观面色上有所活动,便趁机半是感慨半是提醒道,“功儿说的也是啊。现在想起来那个时候,咱们的爹还不是和您现在一样死活不同意咱们俩的婚事,还不是您寻死觅活的才逼着咱们爹同意了。您想想那个时候儿,就同意了功儿的事情吧?府里也好清净清净……”听着张氏的话,自己过往的曾经也一一再现在脑海里。是啊,自己年轻时都能不顾家里的反对和旁人的指指点点,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为什么轮到石庆功时自己却不能同意了呢?他坐在那儿,怔怔地想了一会儿,叹口气道,“也罢。想我年轻的时候也跟你们一样为了自己喜欢的人而疯狂过,功儿走的简直就是我的老路啊!”
说完便看一眼并排跪在地上的二人,心里虽然还是有点不舒服,但也算能接受了一点,“看在你们俩是真心相爱的份上,这件事我也就不管了。只不过有件事你们一定要记住,既是自己选择的路就一定要坚持走下去,千万不要因为周边人的指指点点和一些什么流言蜚语就停了下来不再向前。功儿,红袖姑娘,你们都听明白了吗?”
石庆功听着这话有点喜出望外,他惊讶地反问着石观,“爹,您这么说是同意我俩在一起了?”
石观看着他这副受宠若惊的样子也不觉笑了笑,“我不同意还能怎么办?你都把你娘给搬出来了,我能不同意吗?再者,你也是我的亲儿子,我难道还能真把你赶出家门啊?”
石庆功搔着后脑勺笑了笑,“还是爹最疼我了。”
说着,便双手捧起红袖那张哭的妆花了的脸,“没事了,我爹同意我们在一起了。等过了八月十五就把你娶进家门,你从此以后就是我的女人了,心里可不能惦记着其他男人。”
“话虽这么说,但舞伎的身份着实是不好听。红袖姑娘,我会找人替你重申一本官籍,以后你就依着新官籍上所标注的内容行事就好。”
石观见他们二人如此,便像是看到了当年的自己,他笑了笑对红袖说道。“多谢老爷成全,多谢老爷成全……”红袖兴奋地磕头如捣蒜,一个劲儿地谢着石观。石观看着她亦是笑笑,并不能彻底放下对她出身的偏见,“我这么做可不是为了成全你,而是为了成全我儿子。要是我不成全他,他可真的要和你一起离开石府了。行了,你们也别光跪着了,快,快,快回自己房里把手上的伤处理处理,再不处理,怕是要发炎了。”
石庆功一听才反应过来自己手上原来还有伤,便忙站起身来捂着手带着红袖一路蹦蹦跳跳的跑了出去,“爹要是不说,我还忘了手上有伤呢。疼死了,疼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