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子宣带着一众人等又在宫墙里转了许久,忽见前方现出一堆乱石来,有的像鬼怪,有的像猛兽,纵横交错在一起。上面苔藓斑驳,其中微露羊肠小道直通石上,翠竹葱茏掩着宫殿高耸。“这倒是个好地方,清净幽雅。”
如画看着眼前的翠竹想起了含翠轩,更想起了那个他,那个自己喜欢的他。“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这里也挺不错的。翠竹葱郁,白石嶙峋,比前面走过的几处宫殿有韵味很多,就是不知这宫殿里住着的是谁。看住处如此清幽,想必也是一个品性高雅的人吧。”
秋辞打量着四周,赞叹着道,心里也对这所宫殿的主人多了一丝向往。“依我说,这里清幽幽的,倒不如前方的宫殿富丽堂皇。也是,什么样的人住什么样的地方,像你们这种人也只配住在这种地方了。”
毓秀拿着绢子掩住鼻子嫌弃道。“这话可不是这么说的,姐姐现在在宫里住的地方还不如这里呢,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想必还不如我们呢?”
如画闻言讥讽道。“现在住的确实不如这里,但不代表日后不可能……”毓秀瞪了她一眼,脸上露出轻蔑的笑意。前面的康子宣听着呵呵一笑,“你们先别说了,你们连这里住的是谁都不知道就敢妄加议论,当心你们的脑袋!这是东宫,里面住的可是当朝太子。刚才你们瞧见的那个就是他的生母吴贵妃,你们以后再敢这样议论,当心性命不保。”
“大监你看那是谁?怎么在那里鬼鬼祟祟的?”
秋辞见着羊肠小道旁的竹林里有个人影闪过,便指着给康子宣看。众人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有一个身着宫装的女子慌慌张张的躲进了竹林里,康子宣瞅了一眼,“这宫里鬼鬼祟祟的人多了去了,多的是往太子身上爬的,你们日后见着的还多着呢。只是不知这是哪一宫的宫女儿,光天白日的就动了这样的心思,也真是不要命了。”
如画此时已经看呆了,因为那个背影再熟悉不过了,只是忘了在哪里见到过,她想了好久还是没有记起来。一旁的秋辞见她出了神便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嗤笑道,“哎!你发什么愣呢?莫不是也想着往太子身上爬吧?”
“你净会混说!我怎么可能是那样的人!”
如画嗔笑着打趣着她,“莫不是你动了这样的心思,嘴上不好说,就往我身上编排?”
正说着,只见羊肠小道上又下来一个人,身后并没有人跟着。康子宣见着忙迎了上去,“呦,原来是林医使。不知太子的伤如何了?”
林修止笑了笑,“太子的伤并无大碍,只需养几天就好了。只是难为了大监如此挂念着,太子痊愈了定会好好奖赏大监的。”
“医史就别拿我开玩笑了,我又没做什么,太子好好的奖赏我干什么?要我说,好好奖赏你才是应该的。”
康子宣笑着说道。“大监谦虚了。现在这宫里谁不知道那日宫宴的事,连皇后娘娘这几日都夸奖你协助太子把宫宴办得好呢。”
林修止笑着拍了拍他肩膀,看了一眼他身后的众人,“你身后这些就是司乐局刚要挑的新人?可有丽春苑的?”
康子宣吐了吐舌头,咂着嘴道,“那丽春苑早一把火烧干净了,哪还有什么人啊?我身后这些人都是从鸣玉坊,净昆院选的,再就是各家侯爷王爷挑选送来的一些人。”
“让大监带这么多人,也真是难为你了。大监先忙吧,我还要去给皇后娘娘把脉去呢。”
康子宣又带着众人在宫里转了许久,直到落日的余晖将重重叠叠的屋脊镀了一层金,如画才回到她的玉霜堂。“姑娘怎么现在才回来?吃过饭了没有?”
如画刚到院子里,祝妈就从屋里迎了出来。如画站在院子里抻了抻胳膊,挺了挺腰枝儿,满心欢喜,“今天下午跟着大监在宫里转了转。以前常听外面的人说宫里大,三两天都转不完,今儿个我算是真正体会到了。那宫殿,那景色简直比梦中梦到的还要好,金灿灿亮晶晶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宫里的房子全是金子做的呢!”
说着只听自己肚子叫了起来,“这走了一下午还真饿了,临走时带的食物还有吗?”
“有有,刚才又有两个内侍送了一些糕点来,说是皇后娘娘让送来的。”
祝妈说着便从食盒儿里端出两个碟子来,一碟是栗粉丸子,另一碟是用绿豆粉滚的桂花糕。看着精致的糕点,如画忍不住拿起一块儿桂花糕尝了一下,咂嘴道:“宫里的东西就是不一样,果然是极好吃的。你也别站着伺候我了,一起坐下来尝一尝。”
祝妈闻言便坐了下来拿起一块儿尝了一下,也是大加赞赏,“香香的,甜甜的,真的是比在丽春苑里吃到的好吃多了。做的好吃也就罢了,关键是桂花竟保留到了现在,也是不容易。”
丽春苑?如画边吃着桂花糕边想起在东宫外见到的那个熟悉的身影,到底是谁呢?怎么这么熟悉却又想不起来是谁呢?祝妈见她呆了下来,便擦了擦嘴角的残渣儿,“姑娘想什么呢?莫不是又想起了丽春苑的事?”
“我今天在宫里见到了一个身影,感觉特别熟悉,但就是忘了在哪里见过……”如画想了想,“依稀好像是丽春苑的?但又会是谁呢?”
祝妈一听也惊住了,“丽春苑在大火之后不就散伙儿了吗?还会有谁到宫里来?”
说着别伸出手指头数了起来,“没有葬身于那场大火的有红袖姑娘,春莺儿姑娘,碧荷紫菱儿,秋纹桃枝儿……再有的话……”如画脑中也闪现出那个熟悉的名字,她猛地抓住妈妈的手,吃惊道,“难不成是她?”
二人几乎异口同声,“安雪玫?!”
如画松开握着祝妈的手,回想着那个闪进竹林里的身影儿,心中更加确定了这个答案,肯定道:“是了,就是她!我就一直觉着那个身影十分的熟悉,肯定是我的老熟人,没想到还真是她!”
“你们不是散伙儿了吗?她又来宫里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