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微风吹过如画柔美略显疲倦的脸颊,轻缓地拂过一树绿叶郁青,摇曳出一份凄婉而孤独的美。“怎么样?公主问清楚了吗?”
庄冷彦怀里揣着把长剑轻声问着。如画眼中隐隐闪过一丝恨意的光亮,恨恨道:“我已经问清楚了,家国仇恨不共戴天!我一定会为父皇母后报仇的,绝不会教他们孙家过得这般快活!”
庄冷彦心里也是高兴,至少她没有像自己想象中的那样怯懦,而是心怀着原本属于自己贾家的江山天下。她沉吟片刻,抬起头恳切的说道,“不知二公主可有什么计划?只要是奴婢能做到的,奴婢一定竭尽全力!”
“我想进宫。”
如画说这句话时没有一丝温度,冷冷的让人仿佛置身于无底深渊中的冰窖中,满是阴寒,“我这样做不仅是为了能入宫接近皇家人员,更是为了拉拢帮手,为我们的复仇大业打下坚实的根基。”
庄冷彦脸上掠过一丝显而易见的欣慰的笑容:“公主既能这样想,那么先帝先皇后以及死去的花妈妈在地底下也可以瞑目了。”
随即话锋一转,“其实奴婢还有一句话不知当不当讲?”
如画打量着栏杆前一束盛开的杜鹃,点点头:“既然你也是我们的人,那就有话直说,无妨事的。”
“还请公主多留意一下身边的那位司马公子。他这个人古怪的很,奴婢怀疑他就是朝廷派来打入我们内部的人。如果公主不相信的话可以仔细的想一下,为什么自从他来到丽春苑之后,就连续不断的发生了一系列怪事儿,先是咱们在京都中的四个联络点一夜之间全被人毁掉,接着又是丽春苑发生了火灾,花妈妈葬身其中……这所有的一切不都太巧合了吗?为什么这些事儿都发生在他来到丽春苑之后呢?”
庄冷彦看着她映在地上修长的背影,心里虽然是不想如此打击她,但怎奈自己依旧是藏不住的。她这样做一是为了给如画提一个醒儿,让她提防着点儿孙允;二是确保白川帮接下来的发展不会有什么大的阻碍。如画脸上的表情变得严肃了起来,她是不愿听到别人这样谈论孙允的,冷哼一声:“与他相处,我自有分寸,你就不必为我担心了。”
庄冷彦语气诚恳道:“奴婢也只是好心提醒公主一下而已。公主要记得,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啊!人太容易被表面的现象所迷惑的,一定要看到骨子里去才不会有什么较大的损失。”
如画听的这话虽有道理,但心里还是难以接受,便脸色煞白道:“这件事就先不说了!我的事我自会处理!”
随即又对庄冷彦道,“过几天陆姑姑会安排我进宫,宫外的事情就交给你全权处理。无论是谁,只要有一丝丝危害白川帮的行为,立即斩杀,绝不留下一个活口儿。”
庄冷彦听如画一一吩咐停当,便答应着跃了出去。“父亲,儿子近日听说了一件要紧的事。”
石庆功晚上对着石观说道。石观停下手里不住摇着的羽扇,抬起头撇了眼他问道:“有什么要紧的事就快说。别整天吞吞吐吐的,跟你娘一个德行。”
“儿子听说皇帝把驭命团的统辖权交给了淮南王,这对我们来说大不利呀。”
石庆功说着也是满心忧虑,“前几天宫宴上太子受了罚,现如今皇帝也越来越看重淮南王了,父亲可要好好想一想法子替太子扳回一局,要不然咱们就真陷入被动的境地了。”
石观摇摇头,看着面前陶瓷碗里来来回回不断斗着的两只蟋蟀,吃惊道:“你从哪儿得到的消息说皇帝把驭命团的统辖权交给了淮南王?为何我却一点消息都没有?”
石庆功闻言一愣,暗忖道都这个时候了,自己若再不向他表明自己的能力,恐怕日后就没有这样好的机会了,因此便说道:“儿子是听新上任的京兆尹说的,而且这个驭命团已经开始有动作了。前几日城里四家店铺纵火案与这次的丽春苑纵火案怕都是他们干的。”
石观放下手中的羽扇,盯着他难以置信道:“淮南王他是负责调查前朝白川帮的事情的,如果皇帝真的把驭命团交给了他,那就意味着白川帮其实真的很难对付。但又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丽春苑与四家店铺的火灾惨案是他们所为,这不是又说明了他们与白川帮有着联系?看来淮南王这次又要立大功了!”
“我们绝不能让淮南王再这么在皇帝面前邀功了,否则我们石家的利益地位可就保不住了。父亲不如进宫和贵妃娘娘商量个对策,以后若有什么事情也好应付一下。”
石庆功一脸忧心看着他道。“你说的倒是轻巧!我们前几日在宫宴上针对淮南王早已经做出了万全的准备,可谁曾想关键时刻,非但没有让他受辱,反而让他还把我们反咬一口。”
石观想起以前的事莫名的气愤,“他这个人聪明精练的很,一般人拿他也是没有办法的。关于驭命团这件事,我们就不要管了,任他做吧。无论结果如何,只要太子这个名号还在,我们就不必怕他们。”
“是,儿子听从父亲的教诲。”
石庆功答应着便道,“儿子在外面有了个喜欢的人,想着哪一天给带进府里给父亲母亲瞧瞧,不知父亲意下如何?”
石观又摇起了手中的羽扇笑呵呵道:“我没什么意见的,只要你喜欢就好。实际上早些天你的母亲已经告诉我了,只是我一直忙着并没有记在心上。既然你今天当着我的面儿说了出来,那就选个好日子将人家接到府里待几天。你要记着既是你喜欢的人,就要待人家好点儿,不要像我一样,到现在才明白你母亲的好。”
“这个道理儿子自然是懂的。只不过能从父亲嘴里听到这样的话,母亲应该也是高兴的。”
石庆功眼底浮现淡淡的晶莹,那是感激又感动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