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允挨着孙演坐下后便笑道:“今天原本是为三弟接风洗尘的日子,二哥来晚了,先自罚一杯。”
说着便倒满一杯酒,仰着脖子喝了下去。“臣弟多日未见二哥,二哥依旧是这般豪爽。”
孙演笑着也陪他喝了一杯。孙武清坐在上面看他们兄弟二人情义深厚,便笑着对皇后道:“你瞧他们兄弟俩儿多和睦,要是以后朕有天不在了,有他们俩儿在,也定能保住这大夏江山。”
皇后听着甚觉高兴,但又听他说出“朕有天不在了”这样的话,心里却是莫名的心酸:“皇上喝醉了。皇上身体好着很呢,怎么会说出这样丧气的话来?”
孙武清只是笑笑,自己的身体好坏又有谁能知道?见她这般说便也含了一丝笑,“皇后说的不错,说的不错……朕确实是有点儿醉了呢……”孙允来到宫宴满心焦虑,一是担心太子他们会对自己使坏,但究竟如何对自己,现在却无法知道;二是担心如画混在舞伎中,怕她看到后认出自己会破坏了长时间来的谋划。相比之下,他更担心如画,便不住的把目光往舞伎身上找,希望不会看见自己熟悉的那个身影。一旁的孙演见他把目光一直放在舞伎身上打量,便含了笑打趣道:“二哥觉得这些舞伎如何?可有看上的?”
孙允一边儿寻着一边儿回道:“戏子而已,我怎会看上她们?”
说着他把舞伎全部打量了遍,并未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因此也长叹了一口气,“虽然说她们是戏子,但我看着她们的舞倒还不错。”
孙演用胳膊肘碰了碰孙允,朝着孙轨努了努嘴,“这些可都是太子准备的,看他没为江山做出什么事来,倒是对这般事情有见解的很。”
“你可别这么说,人家毕竟是个太子呢,还是皇爷爷在世时亲封的,这江山日后不还是他的。”
孙允意味深长的说与他听。孙演闻言便笑道:“有二哥在,他的太子之位还不知道能坐多久呢?!”
“这话在我面前说说也就罢了,若让别人听见又不知得闹出什么事来呢?!再者,依二哥看,三弟也是个极好的料子,小小年纪就戍守边疆防卫呼邪人的南下,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孙允也不愿在他面前露出自己的心思,便也跟着笑道。二人正嘀咕着,便有宫女上前替他们斟酒。其中一个宫女特意将酒水洒在孙允身上,瞬间胸口,腰际湿了一大片。孙允起身正欲责罚,那个宫女忙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请罪:“奴婢错了,奴婢错了……请王爷原谅,请王爷原谅……”孙武清坐在上面瞥眼瞧见便叫人停了舞蹈,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孙允恶狠狠的瞅一眼跪在地上的宫女,回道:“这个宫女甚是可恶……”话还未尽,那个宫女便磕了个头抢着说道:“是,是奴婢一时手滑,将酒水洒在了王爷身上,还望陛下责罚。”
“原来是这样,下去换件衣服上来也就是了,今儿是为胶川王接风洗尘的日子,何苦闹的不愉快?”
吴贵妃嘴角衔上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对着孙武清说道。孙武清瞧她一眼,思索片刻,觉得说的也有些道理,便对身旁的李富说着,“你带几个内侍下去,找一身儿干净的衣裳给允儿换上。”
随即又对那个宫女道,“你犯了错,原本该拖出去杖毙,看在吴贵妃的面子今儿就饶了你,下去找尚宫局停三个月的月例。”
宫女忙磕头如捣蒜道:“谢陛下,谢贵妃娘娘……”“你先下去吧。做事毛毛愣愣的,以后就别在御前伺候了。”
皇后白她一眼,笑着对孙武清说道。宫女闻言忙又磕了个响头起身离去了。孙允本想拦住她,但也不能忤逆了孙武清与皇后的意思,便压抑住内心的怒意把这件事做罢。却说李富带着内侍去给孙允擦掉衣裳上的酒渍,顺手也将他腰带上系着的青龙佩解了下来拿在手里。吴贵妃看着整个过程,便对着孙武清撒娇道:“皇上,你看允儿与演儿二人都有了青龙佩,何时也叫尚宫局给轨儿做一个?”
“他的那个玉也是积久的了,尚宫局里怕也是找不到这样的好料子了,若你真想替太子要一个,朕改日让尚宫局找个差不多的料子给做个便是了。”
孙武清笑道。孙允听在心里便明白了一切,他们把玉佩后面的“螣蛇”改成神龙的样子就是为了让皇上看到,好定一个僭越,意图不轨的罪名!他心里暗喜,若不趁此机会做个顺水推舟也真是白白浪费了她的谋划,便笑道:“如果大哥想要,倒也不必麻烦尚宫局了。吴贵妃娘娘看好了我的这个样式,找个心灵手巧的匠人模仿着做一个便也罢了。”
说着便让李富把玉递给吴贵妃。吴贵妃坐在那里心里也自是暗喜,本想找个什么由头把玉佩交给皇上,自己的心思就算没有白费了。没想到他竟帮了自己一下,她衔起一丝阴森的笑接过玉佩看时,心里也是倏地一惊,原本改成神龙的图案竟又被改回了“螣蛇”的样子,将多出来的那个爪趾改成了朵祥云,原来他知道了,难怪刚才主动提出把玉佩拿给自己。她阴森的笑瞬间凝固在脸上,继而转化为一丝苦笑:“不错,真不错,果真是极精致的。等本宫日后也定找个人模仿着做一个。”
孙武清瞅她一眼,“你就净听允儿胡说,朕怎么会让你自己找人去做。”
随又吩咐着李富,“找个时间去尚宫局寻个人也给太子做一个。”
“是。”
李富答应着带着各内侍将孙允引了下去。在转身的一瞬间,吴贵妃与他四目相对,眼里既是怨恨又是不甘,此刻,只有他们二人心里明白,看来今后的斗争是免不了了的。一场场明争暗斗就这样永无止境的继续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