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袖刚说完,只听花妈妈在房外道:“夜深了,你就别打扰你姐姐睡觉了,早些回自己房里去。我可告诉你不要给我生事,你就听你姐姐的,这件事儿我自会调查处理,不要冲动行事。”
“知道啦!我还想与姐姐说一会儿话,等完事儿了,我就回房!”
红袖故意向外边大声说道。“这个孩子,也真是拿她没办法……”花妈妈一边絮絮说着一边下了台阶。“妈妈!妈妈!”
花妈妈循着声音往院门口一望,原来是孙允。“哟,原来是司马公子啊!这么晚还来找如画?!”
花妈妈说着瞥见他手里提着个水晶做的灯笼,上面是用彩色锦缎糊住的,四角还各垂下条明黄流苏。灯笼里一闪一闪的,如同满天的星辉,发光的竟不是蜡烛,隔外面看着倒像是千万只萤火虫。她也是过来人,心里自是明白的,便笑道:“姑娘在屋里呢!要是公子再晚来些,姑娘怕是也要睡了!”
孙允抬眼一望,只见屋内灯火通明,知道如画没有休息,便陪笑道:“在下这么晚前来拜访,还望没有惊扰你们才好。”
“公子这么说话就见外喽!我还想谢谢公子的救命之恩呢,如画把那天遇刺的事全都告诉了我,亏了公子以身相救。想不到公子及侍从除了经营贩盐之外,身手也那么好!”
花妈妈想起庄冷彦对自己说的话,心里也自是忐忑难安,便借着谢恩的机会顺便敲打一下,看看他的反应。孙允看着她满脸期待又是困惑的表情,心里也是一惊,难不成她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他攥紧了灯笼的提杆,不!不可能!她只是怀疑而已,由此想着,便压抑住刚才心里的波动,笑笑道:“也没什么,花拳绣腿而己。只不过逞着自己小时候跟着山中的武艺人学过几招儿便赶巧儿救了她而己。再者,那些强徒又不是冲着她来的,怎么好伤了她?”
看他表情淡然,花妈妈心底的疑惑也算是消除了,“难怪如此?你瞧,光顾着和你说话,竟忘了你的事,快跟我来。”
说着,便引着他上了台阶,来到如画屋外。“画儿,司马大公子来了!”
花妈妈站在门外不住的敲着。正与红袖说着话的如画瞬间停了话,心底亦是暖暖,忙开了门。只见孙允一袭素白长袍,袍口随风飘飘,一言一行皆是图画般的绝美谪仙。如画身边的红袖也是一脸惊羡,果然是与姐姐天造地设的一对儿,郎才女貌。“你这死丫头怎么还在这儿?快给我回房去,这几日的舞练的怎么样了?!若练的像蟹爪子爬拉似的,看我怎么饶的了你?!”
花妈妈见红袖痴痴的样子,一把把她从房里拉出来训斥着。随又回头对孙允陪笑道,“你们先慢慢聊,慢慢聊哈!我们就先回去了……”说着便拉着红袖走了。“大哥哥,我姐姐喜欢你!”
红袖边被拉着边回头喊道。“你这死丫头,你懂什么喜欢……”花妈妈小声嘀咕着拉着她消失在拐角。孙允听到红袖的话,心里也是异常欢喜,便温言道,“她说的可是真的?”
如画红了脸,小声切切道:“她一个小孩子口无遮拦的,你竟也信?”
一脸傲气,这话虽说的也对,但不自觉中还是流露出丝丝撒娇韵味。孙允眼中闪过一丝笑,“无论真的假的,只要是关于你的,我都信。因为在我眼中,关于你的一切,都值得我去信。”
如画嗤笑一声,笑声铃铛清脆,“今儿是怎么了?嘴上抹蜜了?”
“吃了你弄的蜂蜜,这几日只觉的甜津津的很。”
看她娇媚样子,孙允的心里也是柔软了一般,软的让人有种说不出的惬意。二人说着进了屋子,孙允环顾四周,映入眼帘的是一幅挂在正中的兰花图,两边悬着的是晁补之的两句诗“紫兰花开为谁好,年年岁岁溪南道”,描金的十几个大字在烛光下熠熠生辉。孙允边打量着屋子边把灯笼放在桌子上,里面萤虫翻飞,闪闪的全如泼在生宣上的金汁,点点全是光彩。如画看着很是好奇,便伸手抚上水晶灯笼,疑问着:“这是什么?怎么里面闪闪的?”
孙允看她手上缠着布带,便也不回答她,一手抓住她的左手,心疼问道:“这手是怎么了?怎么受伤了?请大夫看了吗?”
如画也不愿他担心,更不愿他因自己再惹什么是非,便抽回了手,道:“今天祭礼时,不小心被蜡烛给烫了一下,没什么大碍的,大夫说敷上药休息几天便会好了。对了,你还没回答我问题呢?这是什么灯笼?怎么那么别致?”
“确定真没事?”
为了调查白川帮,为了自己以后的帝业,孙允不得不假装关心她。“哎呀,真的没事!快告诉我这是什么灯笼?”
如画依旧一脸兴奋,只觉的眼前这个男人是真的爱自己,而自己为了他也可以付出一切。看她不愿说,孙允也没太深究,便看着那灯笼道:“这是萤晶灯。这个灯笼是用水晶做的,里面亮着的是萤火虫,这是我特意让人做的,算是我给你的花朝节礼物。”
如画听说是水晶做的心中早已震惊,又听是用萤火虫做光源的更是大吃一惊,她推辞道:“这太贵重了,我实在是接受不了……”未待如画说完,孙允便道:“这是我专门为你做的,我前几天为了抓这些萤火虫可废了好大劲儿。这可代表着我对你的一番心意,你要是不收下,我的心意岂不是白白被你糟践了,你忍心……”如画伸出手指轻掩上他的唇,“不要这么说,我收下就是,你以后可不要送我这么贵重的东西了。”
“恩。”
孙允答应着便将她头埋在自己怀里。就这样,二人依偎着看着灯笼里不住翻飞的萤火虫,渐渐在自己眼里翻涌成一片金光的海洋……花朝夜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