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娘亲,你们为什么不连我一起带走,为何要留下我一个人孤苦无依。”
云倩倩哭泣着。雪飘飘被云倩倩的哭声惊醒:“云姐姐,你醒啦,是不是渴了?还是饿了。”
雪飘飘的声音温柔而动听。云倩倩转头看着可爱的雪飘飘,默默流着泪。雪飘飘急忙用手绢帮云倩倩擦着脸上的泪:“姐姐,别哭,你是不是伤口痛了,我让姜伯伯帮你看一看。”
雪飘飘说完,便跑出去请来了姜郎中。姜郎中为云倩倩的伤口重新清洗换上了药,然后拿了一盒活血化瘀,清炎止痛的药膏给雪飘飘,让她一天帮云倩倩涂抹三次,告诉她们可以回家了。又抓了三帖药,拿给雪逸凡交待了服用方法与禁忌。“姐姐,别怕。以后我们都会陪在你的身边的。”
雪飘飘握着云倩倩的手腕,真诚的说道。云倩倩从醒来后,一句话都没有说过,只是看着雪飘飘默默的流着泪。雪逸凡看着可怜的云倩倩,心中一阵阵酸楚。对孩子而言,最大的伤害莫过于失去了父母,而她失去的不仅仅是父母双亲,还失去了年幼的弟弟,和那唯一的家。这样的灾难给年幼的孩子,带来的是最沉痛的伤害和无法治愈的伤疤。雪逸凡付了诊金以后,吩咐雪飘飘照顾好云倩倩。雪飘飘扶起云倩倩,帮她穿上鞋子,搀扶着她,和雪逸凡一起出了医馆。雪逸凡走到牛车旁,叫起杜三。把雪飘飘和云倩倩抱上牛车。又到隔壁的包子铺买了几个包子,分别挮给云倩倩,雪飘飘和杜三:“让大家快点吃,吃完了好赶路。”
云倩倩双手捧着包子,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停地往下掉。雪飘飘急坏了,以为是包子烫到了云倩倩的伤口,吓得急忙帮她接过包子:“姐姐,是不是包子烫到手了,让我看看严不严重。”
云倩倩摇摇头。“那是不是饿了?姐姐,你手受伤了,吃包子不方便,来我喂你。”
雪飘飘撇了点包子,挮到云倩倩的嘴边。云倩倩泪眼汪汪,用沙哑的声音说道:“谢谢伯伯和妹妹,谢谢你们对我这么好。”
说完便埋头痛哭了起来。“哭吧,把所有的伤心,委屈,和不愉快都通通哭走。”
雪逸凡轻轻拍着云倩倩的背。“爹爹,我们把云姐姐带回家,让她在我们家里养伤好不好?”
雪飘飘看着痛哭流涕的云倩倩,心中酸涩,也不禁潸然泪下。雪逸凡帮雪飘飘擦了擦眼泪:“爹爹,都听飘儿的。”
雪飘飘点点头。大哭过后的云倩倩心情好多了。她接过雪飘飘递给她的手帕,擦了擦眼泪。拿起包子大口吃了起来。边吃边说,真香!雪飘飘看着大口吃着包子的云倩倩。咽了咽口水。拿起了自己的包子也开始吃了起来。两个孩子,你一口我一口吃着吃着,两人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雪逸凡看着两个又哭又笑的孩子。心中百感交集。孩子的天性不过如此。每一个孩子能够在父母的身边长大,哪怕是生活在贫穷的地方,所过的每一天,都是快乐幸福的。雪逸凡想起他们夫妇俩刚来到紫竹村的那年发生过的一件事。紫竹村在雪逸凡到来之前,一共只有三个姓,分别是姓杜,姓李和姓林。这件事发生林家。当年天下大旱,庄稼颗粒无收。朝廷的赈灾粮迟迟没有发放。林冲的媳妇周氏时常带着三岁的女儿小阿霞上山挖野菜。这日周氏和往常一样,带着阿霞来到山上挖野菜。因为大旱,周边附近山上的野菜都被村民们挖完了,周氏带着小阿霞翻过两座大山,到更远的地方挖野菜。刚上山不久,周氏忽然感觉身体不适,心口绞痛。她告诉小阿霞她累了,想休息一会,让小阿霞别到处乱跑。小阿霞乖巧懂事,聪明伶俐。可爱的回答道:“好”周氏躺到一棵大树的树荫下,捂着胸口,便睡了过去。然而周氏这一睡,就再也没有醒过来。小阿霞在周氏的身边守了两天两夜,才被寻找而来的村民和杜冲找到。杜冲找来时,看到周氏浑身青紫,身体己经冰冷,尸斑布满全身。而小阿霞趴在周氏的怀里,满嘴泥污,静静的睡着了。杜冲含着泪,轻轻抱起小阿霞叫醒了她。小阿霞睁开眼看到杜冲,开心的说道:“爹爹,你快帮我叫醒娘亲,娘亲说她累了,想休息一下。可娘亲睡了好久都没醒。我怎么叫她,她也不理我。”
小阿霞指着周氏道。“你娘亲刚刚跟我说她很累很累,想好好的休息一下,让我们不要打搅她。”
杜冲哽咽着,泪流满面。“爹爹,你怎么哭了?”
小阿霞用小手帮杜冲擦着眼泪。“爹爹没哭,爹爹是高兴,爹爹看到小阿霞和你娘亲高兴得喜极而泣。”
杜冲觉得小阿霞守了周氏的尸体两天两夜,怕告诉小阿霞真像后她的心里有阴影,从而影响她的成长。小阿霞的祖母接过小阿霞:“霞儿乘,告诉祖母这两日你母亲睡着了,你都吃什么了?”
“霞儿吃的是树叶和这个。”
小阿霞指着地上的泥士。众人听闻,纷纷潸然泪下。小阿霞的祖母把小阿霞抱在怀里,悄悄落泪。“霞儿,你先跟着你的祖母回家,我们帮你的娘亲盖个房子,让她能好好休息。等她休息够了,她就会回来了。”
杜冲抹着眼泪。“好,爹爹你要帮娘亲盖个漂亮一点的大房子哦。”
杜冲点点头。小阿霞被她祖母抱着离开后,杜冲来到周氏的身边,右手轻轻摸着周氏的脸。眼泪大滴大滴的掉到周氏的脸上:“都是我没用,让你们母女跟着我受苦,让你每天为了填饱肚子而上山挖野菜,是我对不起你。”
说着,杜冲便抱着周氏的尸体嚎啕大哭起来。众人抹着眼泪拉开杜冲,就地挖了个坑,把周氏给埋了。杜冲回到家后意志消沉,每次小阿霞问他:“娘亲什么时候回来”的时候。他都会耐心的告诉小阿霞说,等她娘亲睡够了就回来了。在周氏死后一年,小阿霞又问杜冲:“爹爹,娘亲什么时候回来啊?我想娘亲了。”
杜冲不知该如何开口了,抱着小阿霞默默流泪。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为未到伤心处。周氏的死,成了杜冲心里无法抹灭的痛。小阿霞帮杜冲擦着眼泪:“爹爹是不是也想娘亲了,爹爹别哭,霞儿明天去把娘亲叫醒,让她回来陪我们。”
杜冲精神恍惚,顺口答应了一句。但他不曾想到,因为这个胡乱的答应,却成了小阿霞的催命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