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浑身血污五花大绑的独眼金雕方大勇,被按在空地上接受公审的时候,人群中爆发出了从未有过的巨大哭声!即便到了此刻,依然有妇孺连看都不敢看那方大勇!这个统治断崖山长达五年的匪首,当真称得上恶事做尽。杀人越货,劫掠一方,在他身上都算不上罪名!将抢来的妇人肆意贩卖,将抓来的孩童挖去双眼、砍断手脚,弄成凄惨的模样再卖给江湖帮派用来赚钱,所作所为,一桩桩一件件,罄竹难书!如此一个恶贯满盈的畜生,竟然还想凭借和那些所谓的大人物的关系,保住自己的狗命?呸!你也配?那些大人物也配?公审方大勇一个人所花费的时间,比十个喽啰加在一起还多!直到众人的情绪彻底得到发泄,赵亨义才按照此前的约定,让那名名叫柳梦若的女子亲手了结方大勇这罪恶的一生!弱不禁风的女子,蓬头垢面,破衣烂衫,手持一柄长刀,在数百人的注视之下,一刀便捅穿了方大勇的胸口!直到那仿佛恶鬼一样的方大勇彻底断了气,柳梦若这才软倒在地放声痛哭起来!赵亨义如此做派,如此费尽手段,所作所为仅仅是想要让这些得救的女子和孩童能够活下去。这些人的命运已经足够苦了,若是自己放任不管,只是简单的把她们遣散,那些孩童还好说些,可是这些女子呢?即便这些被山贼关在地牢里的女子能够活着回到自己的家,在如今这大燕国的狗屁世道之下,真正能安安稳稳继续生活下去的又能有几个呢?怕不是漫天的流言蜚语,就足够逼的这些可怜人自我了断!更何况,这些女子之中,近乎有一半人都是通过人牙子卖到断崖山的。大燕国赋税沉重,人口比例失调,男子们因为太穷不愿娶妻,更别提主动纳妾了,嫁不出去的女子都会成为众人眼中的赔钱货!将家中的女孩子偷偷卖掉,成为了不少穷苦人家的无奈的选择。那些贩卖人口的人牙子有一帮专门扮演强盗土匪的帮手,谈拢价格之后,这些假扮的强盗土匪出手把女子掠走,家人只用到官府报备一下,便可免去这女子头上的赋税。清点之后,此次被解救出来的女子有二百七十三人,孩童有五十八人,全是女童。幸运的是,山贼们还没来得及对这些孩童下手,而上一批惨遭采生折割的孩童早已被山贼们贩卖,不知道流落到何处去了。这五十八名女童全都是由自己的家人卖给人牙子的,即便送回家里,估计也难逃被再次贩卖的命运。而那些大哭发泄之后的女子们,经过询问之后,竟然没有一个人愿意回家的,反倒是有十多名女子企图自尽,被众人救了下来。想要自尽的女子之中,就有亲手杀死方大勇的柳梦若。此事有些出乎赵亨义和其他人的预料,在众人看来,这柳梦若必然是性子坚韧的奇女子,哪能想到大仇得报之后,她会选择自尽?“柳姑娘,你主动提出手刃方大勇这个匪首,我还当你与旁人不同,没想到到头来,你也是被世俗所扰的愚蠢之辈!”
即便在形象上和其他女子没有太多的不同,可一个人的气质,即便是在最绝望的环境之中,也能够通过一些细节观察出来。这柳梦若显然不是寻常的山野村妇,甚至可能不是普通的百姓之家,赵亨义没有兴趣探寻这些苦命人的过去,只是希望在自己把她们救下之后,这些苦命人能够活下去。“小女子大仇得报,心愿已了,活在这世上,平白污了祖宗先人的名声,还是死了干净!恩公不必管我,放我自我了断吧!”
越是文化程度高,越是见识多的人,越难以劝解。这柳梦若显然出身不凡,遭遇这样的劫难,怕是死志早已存在心中。“柳姑娘,我并非一味的只是做善事,我打下这断崖山山寨,诛杀了所有的山贼,把你们这些人全都救了下来,也是有成本的。”
仿佛救苦救难的佛陀下凡的赵亨义突然开口讲起了利益,让对面的柳梦若多少有些不适应,“换句话说,柳姑娘和其他那些姐妹,全都欠着我赵亨义的账呢!”
“若是诸位有家人可以投靠,我也乐得做些善事,可以放大家离开,送些盘缠傍身也无所谓。”
“可是众姐妹要是无处可去,那就乖乖留在这断崖山上,替我做工还债!”
“柳姑娘,你若当真想要轻生,我也不便干涉,但在此之前,你总得先把欠我的债还上才行吧?”
“我打算在这断崖山上弄些织布机,开一座纺织作坊,诸位姐妹都得在这作坊中做工还债,债还完了,去留自由。”
“把债还完之前,我不会给姐妹们开任何工钱,你们吃喝用度也是要记在账上的,哪一日彻底还清这些债,哪一日柳姑娘再轻生也不迟!”
“柳姑娘的胆气我十分看重,想要请姑娘做这纺织作坊的管事,帮我把这些苦命的姐妹们安排的妥妥当当!”
便是坠入魔窟之中,柳梦若也从未见过如此擅长诡辩之人,加上那些同样苦命的姐妹确实需要一条生路,柳梦若擦去眼角的泪痕:“梦若知道了,这便不死了,恩公的大恩大德,梦若一辈子当牛做马报答您!”
望着转身离去,开始主动对那些得救的女子和孩童招呼的柳梦若,赵亨义若有所思。不管这位柳姑娘的出身如何来历如何,单单这份性情,便称得上奇女子!赵亨义所说的话并非哄骗柳梦若,他确实想要在这断崖山上建造一座纺织作坊。一来可以安置这些苦命的女人和孩童,二来可以在这里实验最新型的织布机。这些计划也只是赵亨义刚刚想出来的,不管怎么说,也算是救下了这三百多条人命。“东家,找到了山贼藏宝的地方,好多的银钱和宝物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