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母亲在眼前“噹”的一声拔出了佩剑,抵在自己的脖子上,道:“母君,你若是不答应,我就死在你面前。”
瑶光见外祖母的身子摇晃了一下,却道,“就算你死,我也不会答应。他大曦太子想要,就把你的尸身带走。”
瑶光没想到外祖母竟然如此狠心,全不顾亲生女儿的性命。只见母亲绝望的看了她一眼,决然的划向自己的脖颈,血一下就喷了出来。母亲居然自尽了!瑶光吓了一跳。她的眼前又浮现出年轻的大巫医的模样,只见他“啊”的一声扑上前去,用手死死摁住目前的伤口,叫道,“你何苦这么执拗,这么做不值得!”
周围的人哗啦围了过去。瑶光闭上了眼,她每走一步,都看到她母君在走。她每看到一人,都感觉是她的母君在看。瑶光已经分不清哪些是自己面对的现实,哪些是母君的记忆,只觉得每走一步心里痛不欲生。浑浑噩噩地,瑶光被天机牵着手往船上走。再次睁开眼,眼前的一片血色已经苍凉,自己已经上船。天机也看出她的不对,以为她是舍不得离开,扶她坐下后,便马上命人开船,再不给他二人啰啰嗦嗦的机会。瑶光的耳畔却传来母亲气若游丝的回答,“若能与他长相厮守,此生值得。”
“啊”的一声,瑶光捂住了脸,叫了出来。这也是她说过的话。如今才知,母亲当年也抱着必死的决心来争取一个与爱侣长相厮守的机会。瑶光哭得满脸全是泪痕。天机关切地问:“你脸色十分不好,我让大巫医过来给你看看吧。”
瑶光抬起满是泪水的脸,惊道:“怎么大巫医也来了?”
只见大巫医进了船仓,向她缓缓走来,与母亲记忆中,那位年轻时候的大巫医的脸重合在一处。瑶光忽的站起,怒道:“是什么,是什么让你们逼死母亲也不成全她?”
大巫医明显一愣,抬头正对上瑶光的泪光,问道:“女君说什么?”
瑶光不觉往后退了一步,心里喊道:是什么?是什么让母亲即使自尽,都不能摆脱被拆散的命运?是什么力量让母亲拼进全力也回不到爱人的身边?瑶光看到天机与大巫医慢慢的靠过来,她的眼前全是母亲的血水,耳畔全是大巫医的话,“大骊女君是不能跟外族通婚的。”
她森森地道:“你,你和外祖母做过的事情,休想在我身上再做一遍”。说完转身跑出船仓。瑶光又看到满眼的血水涌向自己,那是母亲的伤、母亲的痛、母亲的悲壮。她仿佛听见母亲对她说,“快跑,快回到他身边,否则你们永远没有机会在一起了。”
瑶光栽栽歪歪地奔到甲板,拼尽全力大喊:“别过来,都不要过来。”
船上一阵混乱,大家都被她吓坏了。天机追了出来,大叫道“瑶光你做什么?”
瑶光恍若不闻,转头奔向船边,正看见长庚望向这边。他显然也是看到了甲板上的骚动。瑶光像收了什么蛊惑,忽地一抬腿登上了船沿。长庚惊呼“瑶光不要。”
只见瑶光摇摇欲坠的站在船沿上望着自己。他觉得自己的心都跟着她摇摇欲坠,心中默念,不要不要。然后,他看见瑶光灿然一笑。听见瑶光大喊了声“长庚,若能与你长相厮守,便是值得。”
瑶光便一头栽进了江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