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见面还装的像个懂规矩的,如今看来,全是假象,朕都被她给蒙蔽了,定下规矩真是连朕都例外。”
“这规矩就是给陛下您定的,您说您能不能例外啊?”
门外忽然想起一个清脆的声音,让启帝浑身一激灵,忙拿着餐布擦了擦嘴角的油渍,端坐着,看着推着一个椅子走过来的颜不悔,一本正经的看着三福道:“你说御膳房这些新菜做的不是时候,朕不能吃,你且试试吧。”
三福也机灵,跪拜谢恩便顺势品尝了一口。“陛下,这老鸭汤有些淡了。”
“嗯,咸中有味淡中鲜………”“行了,都别装了,陛下您嘴角的油都没擦干净呢。”
说着颜不悔将手中的椅子一放,扑一扑手中的灰尘。“陛下进来行动不便,便坐着这个椅子吧,三福公公且在后头推着就行了,比来回上下轿子省力许多,也不至于颠簸。”
被戳穿伪装的启帝有些尴尬的笑着,指着那椅子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嗯……轮椅,有轮子的椅子,简称轮椅……”启帝恍然大悟一般哦了一声,招呼三福道;“推朕去试试。”
“皇上您这晚膳还………”启帝刚才吃了两口颜不悔便过来了,本想等着颜不悔走了再好好用些,可一提这晚膳,启帝便给了他一个眼神杀。“诺,奴才这就推您去试试。”
说罢扶起启帝走到门前坐在了轮椅上头。三福推着,颜不悔则跟在启帝身侧。“这椅子,若是能量产,那天下走路不便又去能力出行就做轿撵的人岂不是人人得益?”
启帝信息的抬头看着颜不悔,这东西她能做出来想必一定知道是怎么做的。“那民女就把草图交给工部。”
启帝嘿嘿笑着。“丫头,在宫里可还喜欢?若是不习惯便去找亦儿让他带你出去逛逛。”
“陛下民族想把我支出去,说好了七日为限,就要医好您的病,您要是不好,那不是砸我招牌么?”
“姑娘,恕老奴多嘴,陛下饮食清淡些是好的,可是这荤腥全扯了,凭谁的身子也受不住啊。”
“吃药不忌口,大夫累成狗。”
自从那夜秉烛夜谈,颜不悔发现启帝并不想她所想象的威严冷酷爱砍人脑袋的皇帝,相反,他温和文雅,爱民如子,对夏侯亦更是一位充满亏欠之心的父亲,所以跟他说话,也就洒脱随性了。一句话让三福面上一囧,却把启帝逗的值乐。“丫头,你家里还有些什么人?”
颜不悔沉默了半晌,三福急道;“皇上问您话呢。”
“民女不敢隐瞒,民女生父是颜昌,但是这个父亲,与我有血海深仇,我心里不认。”
“血海深仇?这四个字未免沉重。”
启帝目光带着柔和,带着几分疑惑。“陛下,若是因为我的出身不希望我跟夏侯亦在一起,那这些话,还请陛下告诉夏侯亦,如果他因为身份悬殊跟我说今生今世有缘无份这样的话,那我绝对不会拖泥带水高攀王爷,可如果他说他不在意,愿意跟我在一起,那么,就算陛下下了圣旨民女也不会离开他,他既然选择了我,我如何可以负他。”
颜不悔眼中有泪,许久不曾出现过的眼泪,启帝亦是如此,若当年他与韩蓓也能这样坚持,是不是如今也能做一个闲散王爷,逍遥自在,夫妻恩爱呢?三福默默的跟着,不敢出声,启帝的心思他能猜一个七八分,他对颜不悔是喜爱的,不然不会这样纵容她,顺着他,可是,事关夏侯亦的婚事,那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政治利益,他不知道启帝会不会因为她而放弃这一切。“不悔丫头,你可不可以跟朕说说你的血海深仇?”
“皇上好奇?”
“嗯。”
启帝毫不避讳的点了点头,他好奇,这样的姑娘,为何会身负血海深仇?颜不悔一笑,看着院中争奇斗艳的花朵,楞楞地出神。过了半晌才道;“民女出生在颜家,大夫人善妒不容我小娘,所以我和娘亲一直府外的竹林里。”
说着颜不悔一顿带了几分笑意小声呢喃道;“我与夏侯亦就是在那相识的。”
“哦?呵,真差点忘了,那时候颜昌还是大学士指导过亦儿课业。”
颜不悔点了点头。“后来府里争宠明争暗斗的事多了,受了一些委屈,所以打算带娘亲远走高飞。”
启帝腹诽道:“这丫头,不仅有主意,还是个烈性女子。”
“再后来,北凉使者来和亲,父亲不舍得四姐远嫁苦寒之地,边想着用我顶替嫁过去,我自是不愿意,他便用我母亲要挟我,那一夜……”颜不悔缓缓垂下双眸,一滴泪顺着脸颊滚落,滴在扯着裙摆的手背手背上,冰凉。“我去找他理论,可是他想杀我,以绝后患,娘亲为了救我,也离开人世了。”
“所以你恨毒了他。”
“我受他一箭,生恩以报,再见面,只剩弑母大愁,血深似海。”
启帝思绪飘了片刻,北凉和亲,最后嫁的好像正是颜家的女儿,差点啊,亦儿心头的宝贝就被他和亲嫁出去了………“所以,陛下如果问民女可有家人,民女其实很想跟陛下说,民女没有家人……而大仇未报,我也不会嫁给燕王。”
“不悔丫头,你可愿叫我一声父皇?”
颜不悔啊了一声愣愣的看着启帝。“我收你做干女儿,赐封你为郡主,等你报了仇,便跟亦儿完婚可好?”
颜不悔只觉得启帝在开玩笑,可是不是说君无戏言么??